待书房里的信香散尽之后,也差不多该吃早膳了。

距离萧恒衍正常的用膳时辰已经过去了小半个时辰,王叙真才睡饱了,慢吞吞地起床,然后慢吞吞地穿衣,慢吞吞地洗漱,一直耽搁了一刻多钟,才终于慢吞吞地打开了房门。

然后被宋安辞突然出现的脸吓得差点当场嗝屁。

“王小公公起啦?”宋安辞嘴里叼着根枯枝,朝气蓬勃的,“早啊。”

王叙真后怕地拍了拍胸口,“哎哟,大人您怎么在这?险些吓没了奴才的半条命哦。”

宋安辞笑笑的,“瞧您说得,我这张脸不说是玉树临风,也算得上是风流倜傥,要想吓着您,那得是青面獠牙才对啊。”

王叙真心说你还真是敢夸,抬头瞧见宋安辞的脸,又觉得这次……好像夸得没什么毛病?

宋安辞确实漂亮,别说是放在和仪里面,就算是放在地坤里面,那也算得上是出挑的。

可惜马屁精的人设直接给他降了不知道多少分,否则镇抚司里那么多的和仪,追他的人都能排到皇宫门口去了。

“大人说得对,是奴才说错话了。”王叙真拍了下自己的脸,“不知大人早早来寻奴才,所为何事啊?”

“哦,也没什么。”宋安辞眼珠子一转,“就是听说王小公公您在负责殿下的膳食,所以特地过来问问,是与不是?”

“那自然是的。”王叙真边走边道,“这不,奴才现在就得去取御膳房送来的早膳了。”

“午膳和晚膳便罢了,早膳怎么还要劳烦您亲自去拿呢?”宋安辞连忙跟上,心疼得紧,“瞧瞧这地上,还余残雪,多冷的天啊,就不能让您多睡一会儿吗?”

“可不是嘛。”王叙真揉了揉发红的鼻头,深以为然,“要不是咱们殿下分化为和仪,调走了那么多人,也不会让奴才摊上这么件麻烦事。”

宋安辞笑道:“此言差矣。若是您被调走了,又如何能与我相识呢?这是缘分啊,王小公公。”

王叙真连连应道:“哈哈哈……对、对,这是奴才与大人之间的缘分啊!”

宋安辞看马屁拍得差不多了,就该办正事了,“既是缘分,以后早膳一事,我就帮你接手了吧。”

王叙真惊喜,“大人此话当真?”

“你看我什么时候骗过人呢?何况我们镇抚司的人,鸡没打鸣就得开始晨练,都成习惯了,这没什么难的。”宋安辞打了几个虚招式,“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若能让你睡个安稳觉,这点举手之劳,我自是当仁不让的。”

王叙真乐坏了,“没错、没错,咱们都是一家人啊!”

“那就这么说定了啊。”宋安辞吐掉嘴里的枯枝,搭上王叙真的肩膀,“今日我就随你去一趟,认个路,明日你便安安心心地,在屋里睡个美美的觉。”

王叙真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儿,“好、好、好!”

两人走了个来回,王叙真把路上可能会遇到什么人、该怎么打招呼、到了目的地又怎么跟御膳房的对接、以及得带多少奴才去端菜等等等等,事无巨细的都告诉了宋安辞。

“早膳的品种不多,尽量摆在殿下的面前,不需要多么美观,只要伸筷子能够到就行。”王叙真放完碗筷,精神奕奕地问他,“如何,是不是很简单?”

因为根本记不完所以彻底放弃记笔记的宋安辞已经悔得肠子都青了,还得逼着自己把笑容给挂在脸上,“嗯……就……确实挺简单的。”

王叙真这是真的迫不及待想要把准备早膳的事情甩给他啊,要不是他说了句认路,怕是连一天都不想要带他。

所以他到底为什么要跟自己过不去,揽了个这么累死累活还不一定讨好人的差事来做?

宋安辞实在是头疼得紧。

要怪,就怪叶出云在他临走之前,给他下了投毒的任务。

今早的天乾信香就是个警告,他若是再没有所行动,害了他家崽崽,就不是麻烦一个上午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宋安辞叹了口气,认命地接下了这项艰巨的任务。

王叙真的笑容自从挂上之后就没有下来过,“那奴才去叫殿下来用膳,您再琢磨琢磨?”

宋安辞想哭的心都有了,“……你去吧。”

王叙真一蹦一跳地走后,宋安辞就得开始干正事了。

他伺机屏退了周围,“殿下快来了,你们都出去吧,我在这守着就行。”

太监们应道:“是。”

随后一一退下。

偌大的厅堂里就只剩下了宋安辞一个人。

宋安辞也不急,背着手绕着桌子转了一周,目光飘忽瞥向门外,确定人都走光了,才鬼鬼祟祟地关了窗带上门,久久没有打开。

直到萧恒衍到来,王叙真敲了敲门,“大人,殿下来了。”

“等、等等!”宋安辞就跟做了什么亏心事被吓到似的,大着个嗓门,“马上就好!”

王叙真的谎话张口就来,“宋大人还在试毒,请殿下稍等片刻。”

宋安辞默默为王叙真的机智点了个赞。

试毒?

下毒还差不多吧?

萧恒衍都看不下去了。

这新来的影卫怎么回事,下毒都没有经验?他这要是直接闯进去,不得当场抓包?

“好了、好了。”宋安辞慌慌张张地打开门窗,做了个“请”的姿势,“早膳无异样,殿下可以放心食用。”

萧恒衍不动,在宋安辞紧张得额头直流冷汗时,径直从他面前走过,入了厅堂。

宋安辞不知道,要不是因为比起前几个影卫,他看着还算是顺眼,再加上磨墨的手艺也不错,萧恒衍绝不会放过这次当众抓包,名正言顺要他性命的机会。

王叙真适时地关上了门,把宋安辞拉到一旁,压低嗓音问他:“大人,您方才在里面是在干什么啊?”

虽说他在私底下将早膳交给了宋安辞,但此事名义上还是属于他负责的,他可不想出了什么事,到时候被宋安辞给牵连了。

“还能干什么?”宋安辞理不直气也壮,“劳累了半天,就尝他两口吃的怎么了?冷烫冷菜的,还不如我一个下属的饭好吃呢。”

王叙真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大胆,“那可是殿下的饭,您怎么能乱动呢?”

宋安辞笑他脑子转不过弯来,“我若不去尝一尝,又怎么试毒?”

王叙真一愣,也笑了,“大人果然机智。下次奴才也试试。”

宋安辞立马道:“别!”

他可不想让他家崽崽天天吃别人的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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