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城今年的夏天来得特别早。
刚入五月,太阳就燥了起来,明晃晃的刺眼。警局门口的榕树被晒耷拉了叶子,知了一声一声,叫得有气无力。
与外面的如火如荼不同,凌一诺坐在打着空调的审讯室里,冷气直往毛孔里钻。
对面的民警正做着笔录,她垂眸,看到自己的裙摆下方有一抹暗色的血迹,再往下,看到膝盖处的伤口。这才想起来,这伤是早上被舅母从床上拽起来时,摔到地上磕破的。
“也就是说,你并没有发现你养母昨晚自杀前有什么异常,是吗?”
“养母”两个字让凌一诺眉心微蹙,抿了抿唇,很轻地应了一声:“是。”
民警见她脸上毫无血色,只眼角透着一点红,想到今早赶到案发现场时看到的那副场景,不由一阵唏嘘。
还是个孩子呢,虽然看着还算镇定,心里只怕早已吓坏了。
这样想着,也不忍再问下去,合上记录册,道:“那今天就先问到这吧,有什么情况我们会再找你确认。”
凌一诺站起身,跟在他身后往外走,门刚推开,就听到舅母孙静芳的声音,又尖又利:
“她妈刚死你们就上门要人,我们可是帮你们养了整整十七年,现在你们说带走就带走,天底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赵书兰女士已经同意我们把人接回去……”
“你有证据吗?赵书兰已经死了,现在死无对证,谁知道你说的是人话还是鬼话?!”
面对赵家人的出尔反尔,宋棠有些哑口无言。
很明显,这是要被敲竹杠了。
他看了眼坐在旁边、一直未发一言的人,说:“你们如果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出来,我们会尽量满足你们。”
孙静芳哼了一声:“想要人可以,给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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