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软玉踏过道观院门时,抬头看了一眼匾额。

落的灰很厚,只隐隐约约能辨出春桐观三个字。

道观里确实也种了很多梧桐树,不过现在入秋了,只有满地的梧桐叶。

秋雨梧桐叶落时。

“我叫宁好好……”清脆稚嫩的女童声响起,原来是那群汉子在问那盛汤的小姑娘的名字。

“这道观里就你一个人么?”

一道带着冷意嗓音突然响起。

这声音在一众山野糙汉们的声音中,顿时显得鹤立鸡群。

薛软玉觉得有些耳熟,顺着声源传来的方向看过去,竟然是沈云绻。

白净的女童没见过这么冷气森森的人,纵然模样十分好看,也未免觉得吓人。

她放下了大勺子,规规矩矩地结巴着回道:“还有师父。”

“这两日,怎么从不见你师父?”

“师父受伤了,在后院里歇息,不方便出来迎接,还望大人恕罪!”女童急急忙忙地解释道。

受伤?

沈云绻的眼神微微眯起,冰冷的声音隐隐藏着杀意,他不动声色道:“带我去见你师父。”

薛软玉眼尖地注意到,沈云绻的手仿佛无意间按在了腰间。

他的腰间缠着软剑。

女童有些为难。

“怎么,不方便?”

“我来迟了,未曾迎接远客,还望大人从轻怪罪!”嘎吱一声,后院紧闭的大门被从里拉开,一名身着道袍,个子高挑的坤道缓缓走出。

众人在看清那张脸时,不约而同的屏住了呼吸。

面若皎花之照水,身如弱柳之扶风。五官美艳大气,偏偏气质冷若冰霜,虽然穿着宽松的道袍,但行走时依然能看出浮凸有致的身材。

薛软玉很少见有女子能将魅惑与禁欲两种气质结合得如此完美。

这是一种让人想狠狠破坏的美。

王富贵已经看直了眼睛,李狗蛋羞涩得不敢看,时无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你便是观主?”沈云绻冷冰冰地问道。

“正是贫道。”

“叫什么名字?”

“宁荷。”

荷?不得不说很人如其名。

“你这徒弟说你受伤了,伤在何处?”

宁荷道长闻言,微微垂下了眼睫,“她胡说的,并未受伤。”

薛软玉分明有感觉到这句话说完后气氛有一瞬间的剑拔弩张,但很快,那股莫名的紧张感又悄然散去了。

沈云绻只字未发,握着剑柄欲转身出道观。

宁荷忽然开口道:“后院炖了肉犒劳诸位,大人不留下一起吃点吗?”

“还有肉?”有人激动地窃窃私语。

“这道长人真好,果然长得好看的心地也好!”……

“不了。”沈云绻冷淡地回了一句,出了道观。

宁荷说炖了肉果真炖了,宁好好心惊胆战地看了师父一眼,转身拖着盛汤的大瓮进了后院。

“诸位稍等片刻。”美貌坤道冷若冰霜地说。

或许是停留在她身上打转的眼神太多了,她站了一会儿,便转身回了后院。

“怪不得一直不出来,这么美的美人,外面一帮大老爷们,肯定不敢出来了啊。”王富贵擦了擦口水,理解地说道。

李狗蛋感慨道:“原来说书先生口中的倾国倾城是真的。”

王富贵嘿笑了一声,“你小子还知道倾国倾城。”

宁荷进去没一会儿,宁好好拖着有她半个人高的大瓮从后院大门的门缝里溜出来了。

一只骨瘦如柴的大黑狗探了探头,“小黑,进去。”

宁好好哄了一句不管用,那黑狗从门缝里钻出来了,蹲在院门前,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院里的人。

有几个大汉上前帮忙搬瓮,肉香味从瓮里飘出来,他们一个个伸长了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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