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就是如此残酷。她经历三世,虽然因为系统的“洗脑”功能,很多事都已不记得了,却隐约记得所有王公贵族都不会娶穷女人,只会娶“贵”女人。

回到调酒的工作台,她又想,怎么会突然做了一个这样的梦呢?照理说她应该不会记得这些事。这是系统给的一个福利,为了不让她们这些人被前世的情绪困扰,很多支线故事她们都不会记得,最多只记得主线的大致情节。

为什么突然想起来了呢?

擦拭着一只只玻璃酒杯,她又自言自语,“小白狗啊小白狗啊,你意欲何为啊?前世你是贵族,我是要饭的,你要报答救命之恩吗?不用的,你已经给我金条了,不用以身相许了。”

其实说起来,她对他曾有过妄想,否则就不会在他婚礼后痛哭——梦中的那个美少年太迷人,而且还吻了她。

现在回想起来,她还蛮感谢他们在街上重逢那次他没有下车,她一身破烂衣裙,满脸脏污,蓬头散发,而他干干净净,风光霁月,满身荣华,实在太尴尬。

他也许想过回去找她,可他不想以身相许,虽然他知这会是她的愿望。但他不愿,所以回避。

她当时已经明白了他的想法。

之后,她一个人独自游荡黑暗的街头,避开巡视的卫兵,小心翼翼地掏垃圾箱。虽然辛苦,可是自由。运尸的薪水很低,根本吃不饱肚子,她只能时不时出来捡被扔掉的还能吃掉的食物。

半醉半梦地在寂静无人的小巷哼着歌,晃荡到天明。

只觉整个世界昏天暗地。

只有这样的午夜,她才能找回自己,那个自由的、敏感的自己。

白天运尸,夜晚捡垃圾,她很忙,很辛苦。

极少想起小白狗少年,只觉恍若隔世。

就这样,过去吧……

临近傍晚,厨房再次热闹起来,所有厨子、厨娘还有侍女们都开始忙碌。

她正在翻看中午菜单,选择晚餐配酒。晚餐有龙虾和鱼子酱,可以配香槟,这里没有香槟,她会选择一种与香槟相近的酒。另外还有炖牛肉与红香肠,得配红葡萄酒。她去了地下酒窖打开这两种酒桶,将酒舀出,又小心翼翼地灌入闪亮的玻璃酒瓶里。

端着两瓶的酒的托盘,她跟走在传菜侍女们身后,微微垂眸,假装没看到餐桌正位上的华服皇帝。

不知为何,想到他可能是那只小白狗,她就有种怪怪的感觉。

将澄亮的“香槟”倒入酒杯,放在龙虾旁,又将倒好的红葡萄酒放在牛排旁边后,她退站在后。

“想好了吗?”没想到美少年皇帝又问她,又在这种大庭广众的场合下。

所有目光再次投向她,烧得她的脸火辣辣,很想将这个皇帝打一顿。

见她没回答,美少年皇帝又追问,“还没想好?”

她有点烦闷,你皇帝是不是没事做啊?整天记着这点破事干吗?还是没有回答。

美少年皇帝懒懒地拿起酒杯,似乎觉得有点无趣,酒杯就要沾唇之前,一个侍从立刻拿银针恭敬地试了一下酒水,银针未变色,美少年皇帝喝了一小口。

他的绿眼闪动着狡黠如狸猫的光,正要再说什么,突然脸色骤变,惨白若纸,嘴角溢出一抹赤红的鲜血,滴落在纯白如雪的华袍。

咚的一声,他整个人从座位滑落到地。

海心懵了。

众人发出了尖叫与惊呼,两个近身侍从飞快地冲上前,扶住他就要后倾的身体,并高喊“快传御医”。

酒是她取的,也是她倒的,会不会认为她是凶手?海心一下吓得魂飞魄散。

果然不到一会儿,饭厅外的十几个卫兵一涌而入,她被粗鲁地从地上拖起,拉扯出了饭厅,她又是惊声尖叫,又是拼命挣扎,泪水涟涟,“不是我做的,不是我做的……”

几个时辰后,昏暗森冷的地牢里,她缩在一堆烂草上,无助地数着天花板上看不见的绵羊。已是深夜了,她无法入睡。

“狗血,实在太狗血了。”她喃喃着。这种小说或电视剧里的情节居然能发生在她身上。

前三世没遇到过类似的事情,因为她只是小虾米,还没混到能在皇帝跟前出事的地步。

缩在烂草堆,海心努力回忆取酒、送酒的过程,试图发现什么漏洞,可什么都没发现。

天光渐明,淡淡日光从牢顶小天窗透了出来。

走廊上响起了微乱的脚步声,海心的身子一下缩起来。不知为何她这一刻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怕传来皇帝已死的消息。

牢门开了,令人意外的事发生了——一个美少年大步而入——朦胧白光带着浮尘落在他苍白深邃五官上,绿宝石眼睛透出耀眼迷人的光,点点浮尘顺着白光掠过高挺深刻的鼻尖……

这个美少年皇帝稍稍用力,就把她从烂草堆里拉起来,“走吧。”

她整个人懵了,到底怎么回事?她怎么就像活在霸道总裁爱上我的玛丽苏小说里?

逆光而来的美少年身形美伦绝立,就像当初那个暗夜的梦里白肤少年一样,迷人绚丽得闪闪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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