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份,春寒料峭些。

夜色沉沉,光影交叠错落,从远天压迫而来。

私人会所里,灯光缭绕,音乐声掀起浪潮,在忽明忽暗的酒吧里灼灼落落。

贵宾区的卡座里,围坐着一群公子哥儿。

即便在角落,在喧嚣旖旎里也依旧显眼得很。

被拥簇在主座的男人懒散的倚在沙发上,微耷眉眼。

眼底淡淡乌青,看起来有点倦。

酒杯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冷光镀了上去。

他也没抬眼。

“来?顾总!”有朋友推搡了他一把,为他倒满酒,笑道:“我敬你。”

顾潇没接,淡淡掀起眼皮,神色恹恹的,睥他一眼。

他眉眼生得凌厉,眼尾弧度上扬些,眼睑上勾出一层很浅的眼皮,内双。

嗓音冷冷淡淡的,割断一屋沉溺的弦:“不喝了。”

周围是劲歌热舞,音乐一首接着一首。

觥筹交错的声音落在耳畔,混乱嚷嚷的,吵得厉害。

几轮过后,顾潇依旧坐在沙发里,漫不经心的看着周围一群人谈笑风生。

许是太过吵闹,他揉了揉眉心,有点心烦。从卡座上起身,声音不咸不淡的,也不知是对谁:“我去抽根烟。”

一圈人看着他走向楼梯,愣是没敢问。

毕竟,那人可是顾氏集团的总裁,黑白通吃的狠角色,在洲山挥挥手能让你一夜暴富,也能让你一夕破产的大人物,谁敢扰了他的兴,碍了他的眼?

见他离开,有人才敢出声问了一嘴:“潇哥这是怎么了?”

许飞喝得有些醉了,抬起酒意朦胧的眼,看着那人消匿在楼梯转角的背影。

他和顾潇是从小一块长大,自然是比旁人熟了点。

便随口接了句:“今儿可是玲姨的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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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楼上是家私人的桌球厅,隔音效果很好,断绝了楼下的吵闹喧嚷。

对比楼下,这里冷清到令人发指。

台球相互碰撞,声音清脆得在空旷屋子里荡出回音。

台球桌前,三三两两的人围着。俯身弯腰打球的是个男人,高挺的鼻梁、轮廓分明侧脸,粉色的嘴唇,眼角眉梢下有颗红色的泪痣把人衬得刚强中带些魅惑。

白色衬衫领口微微敞开,袖口挽到手臂中间,柔软棕色短发在黄色灯下闪着细光,随着动作幅度,偶尔露出一点腹肌和后腰。

紧实,顺滑,白得晃眼。

他试了试杆,瞄准。眉眼神色淡得出奇。出杆击球的动作利干脆利落,一杆进洞。

“呦!涵哥可以啊?”周围有人断断续续的起哄,“涵哥收徒不收?”

姜涵起身,握着球杆擦着枪粉,半倚着台球桌,声音散散漫漫:“先排队吧!”

周围人一笑而过,姜涵擦好枪粉,正准备弯腰。

店老板走了过来,把手机递给他:“涵哥,你电话?”

姜涵眉心皱了皱,缓缓起身接过。略微扫了一眼,是医院打来的电话。

一股子躁意涌了出来,他随手按了接听,手机被顺手扔在了桌子上,按了免提:“什么事?”

“姜医生,72床的病人闹着要找你。”小护士是新来的,说话声音怯怯的,似乎是有点怕他,“病人说伤口的地方很疼……”

“疼才正常,不疼就怪了。”姜涵打断她的话,眯眼瞄准,一个小低杆,桌球碰撞,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姜医生,可病人现在一直在闹着找你,我……”

姜涵起身,看着桌球滚落进袋,慢条斯理的应声:“你看着处理,我在忙。”

小护士有些急了,却也不敢说重话:“姜医生!我都…我都听到桌球声了!”

姜涵放下球杆,拿起一旁的手机:“现在可是休息时间!”

话音刚落,听筒里就响起几声吵闹声,隐隐约约的,听的不太清晰。小护士夹在中间,很是为难。

桌球厅里人挺少,姜涵拿起一旁的外套,眼底渐渐渗出冷意,舌尖轻抵上颚,嗤笑一声。

周围熟悉他的人都晓得,这是他烦躁不悦的表现。

朋友用口型问她:“涵哥?要回医院?”

姜涵点了点头,冲他们摆了摆手,让他们散了自己去玩。

自己转身下楼,对着手机道:“我马上到。”

层层楼梯下来,楼下酒吧的喧闹纷攘也越来越明显。

楼梯拐角灯光交措,一面是台球厅冷淡温和的光线,另一面是酒吧忽明忽暗深浅不一的灯火。

地上是一道明显的分割线。

男人站在楼梯转角,光影错落在他侧脸上,衬得轮廓更深邃。留着利落的黑色短寸,眉眼微抬,散漫不羁。

手里拿着个zippo在点烟,侧身,微微偏头,吐出淡淡的烟雾。

似乎是有所察觉,他回过头。隔着一层朦胧的烟雾,姜涵对上了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

仅仅是一瞬。

姜涵只觉得的呼吸急促,心跳的厉害。

顾潇懒洋洋的从姜涵眼角那颗泪痣上扫一眼,移开视线,眸中毫无波澜。

指尖夹着明灭的星火,薄唇吐烟。

面前的男人皮肤白皙,眉眼周正,那藏在风衣下的细长腿很是耀眼。

勾勒在风衣外的腰肢更是盈盈一握!

顾潇挑了挑眉,心口有些躁热。

姜涵从他身侧路过,闻见他身上的烟草味,有点重,怕是吸了挺多的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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