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这里定居下来,因为懂得一点苗疆的方术,被村里人奉为巫女。

她打算养好了身子,再继续寻找阴咏。

可是没过多久,她就遇到了那场灾祸。

破石村地处偏僻,又在蜀地边缘,很多人家都过得极贫苦。有一天马匪绑了村里的一个女童,要那家人筹二十两银子赎人。

可这么个边陲小镇,那女童的双亲哪有那么多钱?

不知谁给那家人出主意,说看见阴盼晴手里总是握着一个锦囊,猜测她这个外来人肯定有些财产,可以去问阴盼晴借。

但这家人知道,就算借到了银子,他们也还不起。

那女童的娘就想出一条毒计,骗她去把自己的孩子换下来。只要她有钱,就肯定不会有事。

“阴夫人,求求你,我们家铃儿还小,体弱多病,她受不了磋磨,不到一天就会死了!”那女童的娘跪在地上连连磕头。“你替铃儿做人质,我们想办法筹钱,一定把你救出来的!”

阴盼晴想起那个叫铃儿的,不由得想到自家阴咏也是差不多的年纪,心中动容,取出自己的长刀带在身边,对那妇人说:“我可以把铃儿替下来,可是你一定要筹够银子,不然,那些马匪可是要杀人的。”

妇人激动得双手发抖,带着她去村中找马匪商量。

马匪一开始不同意,但看阴盼晴还算美貌,起了歹心,就答应下来。

阴盼晴等到天黑,仍然没有人来。

马匪把没拿到银子的怒火全发泄在阴盼晴的身上,先是打,又轮着强了一次,最后用矛虚指在她胸前:“你要怪,就怪他们不愿意赎你吧!”

长矛刺进身体,她本来游离天外的五感全都回来了,挣扎大哭起来,喊村民来救她,她不想死,她还没有找到自己的女儿。

夜晚的村子,安静地甚至有些诡异。

所有人都躲在房子里,听着她凄厉的祈求声和惨叫声,他们闭上了眼睛,塞起了耳朵,装作不知道。

一个老婆婆看不下去了,走出门外,想让马匪住手。

可是她说了没几句话,就被马匪踢倒在地,她年事已高,摔倒了竟然再没有爬起来。

直到马匪大声宣告他们杀了人,就不要银子了。

马蹄声渐渐远去,也没有人出声。

门外月光下,阴盼晴和老婆婆身首异处,喷溅出的鲜血染红了路边那家人的斗篷。

谁也不知道,阴盼晴身边的那把长刀,慢慢升起了猩红的妖气,一个七八岁的女童,在月光下显出形来,露出了狰狞的笑。一路朝着马匪离开的方向,急速奔去。

第二天清晨,那个妇人看着满地的鲜血,脸色惨白地说:“她明明有银子,她那个袋子里有银子……她为什么不拿出来……”

有个胆大的村民从阴盼晴的怀里摸出那个锦囊,拉开口子,里面掉出了一小截婴儿的胎发。

那妇人跌倒在地。

村民里有人出来指责道:“都怪你,你答应人家要去筹钱,现在她被你害死了,你就等着她变成鬼来找你索命吧!”

其他人也像找到了宣泄恐惧的出口,纷纷事不关己咒骂起那妇人来。说她见死不救,说她心肠歹毒,说她不得好死。

甚至有人要绑了她,要替巫女偿命。

好像这么做,就能减轻他们的罪行一样。

可是,他们还没绑好那妇人,就听见有个女童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来:“该死的可不是就她一个啊,你们也听到了吧?她叫得那么惨,你们该不会没有听到,没有看到,一直在装傻吧?”

村民回过头去,就见一个长得极漂亮的小丫头,短发束在脑后,眼角有一道红色的痕迹高高扬起。她眉眼弯弯,看起来很是温和可爱。

那是妖刀云盈。

他们还没有说出一个字,云盈就隔空掐住他们的脖子,恨恨地说:“啰嗦!啰嗦!啰嗦!你们全都该死!”

只一个瞬间,所有村民全部气绝身亡。

云盈大笑起来:“什么嘛,这么弱,一点都不解气嘛,这种聋子傻子哑巴,不如就永生永世呆在这里,给盼晴祈福吧!希望她下辈子别再这么轻信别人,落得如此下场!”

耀眼的阳光慢慢隐去了踪迹,天空顿时变得漆黑一片,方圆几里的地面上,慢慢升起了白色的瘴气,淹没了所有的尸体。被她杀死的马匪尸体也动了起来,魂魄周围布满了瘴气,那些魂魄在瘴气里难以呼吸,惊慌地想要逃离,可越是想逃,就越是拉着瘴气向前行进,永远无法脱离那个隐形的屏障。

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村民们排着队去给盼晴下跪,跳进鼎炉里变成贡品,而云盈也变作阴盼晴的模样,在旁微笑注视着。直到他们跳完,云盈再下山,把那些马匪的尸体再杀一遍。

不知这个循环持续了多久,村民的死魂都面目模糊了,马匪的尸体也已经破破烂烂了。

云盈经常一个人站在木屋前面,看着阴盼晴以前生活过的痕迹。

就这么过了十年。

只是可怜她直到最后,也没有找到阴咏。

阴咏的眼泪不停地流出来,失声喊道:“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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