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琛见小船夫去而复返,还以为锅盔吃出了什么问题,他可记着,就这人,刚才一个劲儿的让秦慕言加红油,辣得眼泪鼻涕横流。

“小哥儿,快...快给我装一个红油的。”庆阳喘着粗气半蹲在摊位前,吆喝道。

锅盔塞了满嘴,秦慕言正欲起身,被陆云琛一把拉住。

“我去弄,你坐这吃吧”他摸了把嘴,把烤炉里一直温着的锅盔夹出来,利落地做好,裹上油纸。

庆阳道了声谢,接过来,又火急火燎地往回跑。

“老大老大!”沈昌傅不耐烦地掏掏耳朵,翻了个身。

“老太,您快尝尝,刚出炉的呢。”庆阳恨不得把锅盔杵到他脸上去。

沈昌傅皱着眉头接过来,不信邪地尝了一口,金黄蓬松的面饼外皮,入口即碎,浸透了红油,鲜香麻辣的土豆丝冲击着味蕾,好像...还真的是不错。

庆阳双眼放光地盯着沈昌傅,企图从他脸上发现什么不一样的神情。

“去去去,一边儿去,少在我眼前晃悠..”沈昌傅自然知道这小子什么心思,当即一脚把人踢开。自己三下五除二地吃抹干净,朝身上抹了把油,起身干活去了。

午时,摊子前又热闹了起来,尝过酱香的,陆续回购了红油口味,炎热的夏日吃上这么一个,既开胃又振食欲。

陆云琛卖得实惠,下料又结实,一个锅盔下肚,能撑大半日。

等到沈昌傅泛起饿意,想要再买几个,顺带再给他家那口子尝尝时,陆云琛已经开始收拾摊子了。

切了一箩筐的土豆丝,本以为要卖上好几天,不曾开业第一日,刚过了晌午,库存就见底了。

“不好意思,打烊了。”陆云琛对慕名而来的众人致歉。没排上的,纷纷叹着气离开。

“小哥儿,你们明日还来吗?我们老大可喜欢你们家的锅盔了。中午只吃了一个就惦记上了,这会儿又使唤我过来买,说要给他家那口子带回去,要不然他今晚上就上不了炕头了,嫂子可凶悍了,动辄就把我们老大关在门外,不让进门.......,”庆阳自来熟地跟秦慕言搭讪。

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手下人“卖了”的沈昌傅无端打了个喷嚏,谁?谁在背后编排他?

“啊?”秦慕言第一次碰到这么热情的人,一时招架不住,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陆云琛。

“客官若是想吃,明日早些来便是了。”陆云琛把话茬接过去,这个一天来三趟,趟趟都只粘着自家小夫郎,嘴皮子巴拉巴拉一直说个不停的小船夫是怎么回事?

“哎..哎好吧”庆阳一向大大咧咧的,哪里想这么多,只觉得面前这小哥儿人长得俊秀,说话软软的,忍不住想要亲近。

将话痨子送走,陆云琛俩人将东西收拾好,补给上酱汁的材料,才推着车往回走。

第一次靠自己本事赚到钱的秦慕言很是兴奋,一路上捧着装满银钱的布包喋喋不休。

陆云琛没着急回家,土豆剩的不多了,他还得找王大娘再买上一些。

沿途碰上田二牛,被塞了两条草鱼。

那...那就做些酥鱼来吃吧。

秦慕言眼里,陆云琛已经和好吃的东西挂上钩,听他说要做酥鱼,兴冲冲地期待起来。

草鱼剖干净肚子,切成几段,陆云琛下了足足小半锅的荤油,待荤油化开,将鱼段扔进去。

刚进油锅的鱼段,迅速沸腾起细密的油泡,油星子四处迸溅炸开,秦慕言几次想要探头,都被陆云琛按着脑袋推了出去,案板上,衣服上皆是亮汪汪的油点,就连手上都烫出了泡。

肥嫩的鱼肉被炸得金黄焦脆,反复过油几次后,他捞出来,泡进自己一早煮好的料汁中,趁着鱼段没反应过来,赶紧夹出装碗。

“诶,怎么盛了两碗?”秦慕言垫着脚尖从院外探进头来。

“我去给奶奶送一碗,你先吃,不用等我。”陆云琛将酥鱼放进食盒,嘱咐了一声。

天色尚早,只有老太太在屋里,陆老二一家都在地里,家里没了他和秦慕言两个主力,连陆云津也被使唤着帮忙去了。

一见陆云琛进门,陆老太太很是高兴,拉着他坐下,从炕边的木头箱子里掏吃的。

“奶奶,您莫忙活了,二牛哥送了我两条鱼,我炸了点给您送过来了。”陆云琛打开食盒,金灿灿的酥鱼映入眼帘,酥香溢满整间屋子。

“哎哎,好孙儿,真是有心了。”老太太小心捏起一块,这酥鱼,鱼骨脆松,鱼肉细嫩,过油的火候刚刚好,吃起来口感不干不腻。

老太太眼前一亮,自己这孙儿,何时手艺这般好了。她又吃了两块,便停了手。

陆云琛见状,也不再相劝,只要老太太能吃到嘴里,他这一趟就不算白忙活,至于剩下的,那就看老太太怎么想的了。

同奶奶讲了讲今日摆摊的事情,临着陆李氏他们回来前,陆云琛提着食盒离开了。

秦慕言正趴在桌子上,眼巴巴地盯着摆在面前散发着鲜香的酥鱼,听见门响,猛然抬起头来,捧住大瓷碗,俨然一只护食的小狗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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