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长手指轻柔抚摸她眼尾,带着颤意。

肌肤滑腻,泪水混着雨水在苏南眼尾晕开,薄红里泛着细碎水光。

娇艳花瓣被雨沾湿,摇摇欲坠,宁白垂眸看着,眼睛生疼,渐红。

“阿姐怎么哭了?为什么落了雨也不撑伞。”

他单手环着她肩膀,俯身在她耳边,微哑的音色一瞬冷然,“是谁欺负阿姐了,苏黛?”

话落,他手指缠住她脸侧散落的发,将其绕到耳后,指尖若有若无地拂过苏南耳垂。

他手指很冰,常年如此,苏南颤得更厉害了,不禁缩了缩身子,抬眸看他。

五年过去,当年的小孩已然长成一昳丽少年,他唇红齿白,目朗眉秀,脸陷在昏沉的夜色里,容貌张扬得令人无法忽视。

“没有。”宁白的冷冽气息萦绕,苏南摇头,情绪逐渐平复。

“想你了,所以就哭了。”苏南撒了一个很拙劣的谎,“哭了,然后你就出现了,所以我现在不伤心了,不哭了。”

苏南赶紧抹掉眼泪,从他臂弯里抬起头,粲然一笑。

宁白定定看她,也不知是信还是不是不信,黑沉的眼眸亮起微光,里面泛着茫茫水汽,好像雨水浸到了一般,一片潮湿。

苏南只觉自己要被他看穿,便摸了摸鼻子,移开视线,转而道:“好久都没看到你了,阿白,这次你去郡学去了好久,是因为要春闱了吗?”

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嘀嗒声在两人耳边泛起涟漪。

“嗯。”宁白低头,被雨水浸湿的目光落在她侧脸。

“那你回来待多久?”苏南仰起脸,小手忽地攥着他衣袖。

“不走了,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待到春闱。”

“没关系吗?”苏南疑惑问。

“没关系的,阿姐,我想多看看你。”少年眼里的光更盛了,细长眼眸弯起,轻声叹,“好久没见到阿姐了,我很想阿姐,如果能一直看着阿姐就好了。”

“阿姐想我吗?”他勾唇笑了笑,漆黑眼瞳凝视于她,认真问着。

许是这样的话已经问了太多次,他们自幼相伴,是最亲的姐弟,他又是如此纯澈一少年,心思无邪,苏南并未多想,便也点头恩了一声。

宁白笑了起来,唇角微翘,越发鲜艳。

“天要黑了,还飘着细雨,我送阿姐回房。”

宁白弯腰去牵苏南的手,苏南被他牵着,刚从秋千上起身,一道惊雷又从头顶劈开。

她本就身子虚弱,刚刚又哭了一场,此时冷不防被吓到,双腿发软,一下碰到了他怀里。

淡淡清香包裹她,苏南只觉自己头更晕了,忙晃了晃脑袋。

“阿姐怎么了,被打雷吓到了吗?”宁白轻扶她肩膀,问。

“恩,阿白,我头有点晕,睡一觉就好了。”苏南强撑着直起身,想要离开他怀里,却又是一道惊雷起,又吓得她把头缩了回去,闷闷地说了一声。

……

是的,她怕打雷。

没出息的,她不仅怕黑,还怕打雷。

宁白全都知道。

……

“阿姐很害怕吧,”宁白沉如墨的眸子盯着她,苏南的害怕和恐惧尽收他眼底。

不断有雷声破空,一阵又一阵,轰得苏南只发抖,嘴唇也开始发白。

“我抱阿姐回屋可以吗?”少年忽然说道,声音若檐下滴落的雨,嘀嗒清透,在苏南耳边低回。

“可以吗?阿姐。”

宁白又问,朝她微笑着,苏南闻声,纤细脖颈抬起,便对上了他眼睛。

黑白分明,清澈纯净,笑容无邪,苏南看着,心里不禁感慨,这弟弟还是一如既往的善良和乖巧。

一阵暖意袭上心头,苏南想着自己实在是站不住,雷声又不断,实在是吓人,她当他是亲人,便没多想,点了点头。

宁白得了她的允许,唇边的笑意更深了。

他手放在她盈盈一握的细腰,将怀里瑟瑟发抖的人打横抱起。

苏南脚一下离地,一个不稳,手便勾住了他脖子。

她温热的手触到了他如雪似玉的肌肤时,还是不免和以前一样又颤着缩了回来。

很冷,苏南还记得,小时候她第一次见他时碰到他手,也是被冷到缩了回来。

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阿白的身上还是这么冷呢。

想到这,她不知为何便有些伤心。

好似他一直都是那个在落雪天被雪掩埋的可怜小孩,她想,到这苏府,在她身边,他有感受到温暖吗,过得开心吗。

“阿姐,到了。”

不一会,宁白便抱着苏南回了房,他将苏南放到了床上。

宁白弯腰倾身,将一侧的被子扯过,盖在了苏南身上,掖好被角。

两人身上还带着外面雨落的水汽,交缠在一起,周边的空气都变得潮湿起来。

“阿姐还怕吗?”

宁白这句话问出时,屋外闪电白光闪过,轰然间惊雷又落下,苏南被吓得一哆嗦,脸都白了。

怕还是不怕,这答案已很是明显。

“我……我……我没怕!”

苏南见宁白好整以暇站在床前,垂眸看她,她实在觉得自己有必要维持一下姐姐的威严,便硬撑着否了,将半张脸塞进了被子里,只露出一双明亮水灵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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