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致瓒神情显得郑重:“据说是与王族修炼功法相冲的一味奇花,并非南疆所有,只出在南澹西北的烂柯山。还是后来元帅亲往南澹寻访,才略有眉目。

但究竟是何人将此花带到离火,尽杀王族,则始终不得而知。”

又是南澹,顾明澄目光沉沉,镇妖塔一向对南疆管得松泛,百族乱民是凡人军队就能收拾的烂摊子。

南澹则不同,那里不在南七宿塔的管辖之界,近年来蠢蠢欲动,镇妖塔一直格外留意。

至于南澹的心思,实力不及,顶多是搅乱一潭浑水,在镇妖塔无据可查之下,恶心一下大齐,自然愿意看到南疆一片大乱。

但对离火王族出手,反而给了天虎大元帅一举平定南疆的机会,一下去掉两个心头大患,致使百族成了一盘散沙,再无崛起之力。

这岂非替他人做嫁衣?

顾明澄到底心思机敏,顺着“谁能从中得利”这点上考量,心里一动,试探问道:

“这事发生的具体时间,将军还记得吗?”

“是……”

颜致瓒仰头想了半晌,“啊,册封太子那年,哦对,想起来了,当日寨里扎的祭坛,是为祭五毒,端阳节,大概就是那之后的一两日间发生的。”

果然,顾明澄眼睛一亮,追问:“太子哪年册封?”

颜致瓒朝太子那边投去一抹温和的眼神,“满周岁的时候,陛下与皇后感情笃深,爱乌及乌,不顾满朝反对,宁可破祖宗旧例,执意要立尚在襁褓中的琛儿为太子。”

顾明澄被他话里的“爱乌及乌”,刺出一抹冷嘲,紧接着又是愕然,“岂不就是……,十九年前的今天!?”

这日子,也太过巧合。

“还真是。”

颜致瓒也是一愣,苦笑摇头:

“从那之后,乌孙部也没了,之后的南疆群龙无首,这二十年来,看上去百族归顺,再无大规模的反叛,实则早已化整为零,没了部族居所,皆成了乱民。

一部分归顺我朝,日子大多过得……,也就朝不保夕,另一部分则沦为乱邪,剿之不尽。”

他看向太子的眼神满是怜惜和忧虑,那边却浑如未觉,“啪”的一声,落下最后一子,抬起头来温和含笑:

“堂兄,孤赢了。”

景玉楼回过神来,随意看棋盘一眼,“殿下你这是趁火打……”

他话说一半愣住,谨慎抬眼看对方一下,随即数子。

刚才心神大多都在那边,再说太子一向是个臭棋篓子,他本也没太上心,这会儿一数才知,足差了十多子,即使没有之前让的九目,他也是输的。

太子何时下棋这么能耐了?到底这是不是人假冒的呀?他心中疑惑又起,朝天虎递了个眼神。

老虎吃饱正舔嘴,自己钦定的主子下棋竟被人赢了,虽说解气,但被别人欺负,这不能够。

懒洋洋爬起,晃悠过来装着看棋,冷不丁张嘴朝太子臂上咬去。

浅灰袖袍正往棋钵伸,这一下猛地探进虎口,太子没躲,反倒往它嘴里送了送。

天虎叼着胳膊,咬是咬不下去的,太子是景家血脉,即使不认主,它也伤不了。

它含着人家的手,默默抬眼审视,没吓得尖叫,也没晕,小五胆子见长啊。

虽然昨日刚验过尘,景玉楼心里的疙瘩难消,才叫未染咬一口试试,这下更费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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