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走了一盏茶的功夫,卫玠径直走向一块大石头墩,将小襄放在上面,见她身形一晃,连忙伸手去扶。

卫玠皱眉:“小心点。”

小襄一愣,连忙乖乖坐好。

卫玠看了她一眼,转身朝前去,小襄看过去,发现不远处一个黑衣人牵着马正在等候。

似乎是注意到她的视线,黑衣人朝她看来,引得卫玠也不由得回首,小襄立马伸手捂住眼睛,挪动屁股转过身。

背过身后,小襄抠起了手指,方才那个黑衣人估计就是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御,卫玠的药肯定也是他给的。

那为什么昨晚情况危急,御不来救驾呢?

还有上次枫林山脉一战,卫玠差点死在那,这个御也没看见影。

莫不是···卫玠在试探她?

另一边,御紧盯着小襄,视线不移,卫玠冷冷道:“看够了?”

御当即收回视线,垂首:“属下不敢。”

随后将手上的缰绳和包裹递给卫玠,“包裹内是属下准备好的两套衣裙,另外,属下收到消息,金玉一不日就要抵达幽州关。”

“金玉一?他来做什么?”

“金家对外宣称派金玉一来幽州关查账,金家在幽州关有不少产业,也包括京瑟楼。”

卫玠挑眉:“金家也掺乎进来了?”

是嫌这幽州关的局势不够乱么?

“殿下,需不需要属下去劫持车队?”

“不必,让他来。”

“是!”

“渡陵关那边怎么样了?”

“言生已经稳住局势,暂时并无大碍。”

……

一个时辰前。

渡陵关,大军军帐。

醉酒的粮草押运官被士兵带进军帐,一股浓厚的酒气迅速弥漫,厅上端坐着面色黑沉的宋呈,下面一字排开的是沈未若以及粮草押运副官钱钧。

方擎衣衫不整,头发糟乱,一脸无措的站着,“将···将军,发生什么事了?”

宋呈冷哼一声,“大火都快烧着你的屁股了,你有脸站在我这问发生什么事?我问你,为何夜半醉酒,连粮草被袭都毫无所觉?你这个粮草押运官是干什么吃的!”

话音未落,方擎早已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求饶:“将军,您是知道我的,什么都不好,就好喝口酒,前几日出了驻军被烧一案,属下这几日连酒坛都不敢摸一下,昨夜钱钧说找到几坛子好酒说是要与属下一同品尝,属下一时贪杯这才误事,求将军饶命啊!”

宋呈冷着脸,默不作声,一边的沈未若实在气急,怒斥道:“你身为粮草押运官,掌管所有粮草安置之事,如今粮草出事,你一句贪杯误事就想简单揭过?粮草安置可是军机大事,前几日我们才重新商议安置地点,如今突然出事,岂是粮草被毁如此简单,只怕是有人监守自盗,贼喊捉贼。”

方擎瘫坐在地,满目泪涕,“沈小将军,属下是犯了监守不利之罪,可这泄露军情的叛国罪,属下可万万不敢担,属下醉酒,左右不过是被打几板子,可若是通敌叛国,那可是抄家灭族的重罪,两者之间孰轻孰重,属下难道分辨不清吗?况且属下只是个闲职,粮草押运安置一事皆是交由钱钧来管,属下实在冤枉啊!”

说完,方擎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起来。

一边的钱钧当即跪下,垂头隐藏面上的惊慌。

方擎是个酒鬼,全军营的人都知道。

原先,他也是一名叱咤疆场战无不胜的大将,可在一次与赫图部落的战争中被伤到了腿,自此以后,再也无法重返战场,一家老小都被赫图探子残害,人一天天消沉下去,渐渐沾上酒瘾。

玄徽帝顾念他一家为国殉身,破格让他担任粮草押运官,不过只是个挂名的闲职,许多事情只是知晓,管事的大事一般都交给副官钱钧来办。

宋呈看向钱钧,“你怎么说?”

“属下冤枉,若真是属下所谓,岂不是引火上身?属下一家老小都在昭陵,实在不敢犯此抄家之罪。”

宋呈一拍案桌,“个个都冤枉,难不成老夫是凶手了!”

“属下不敢。”钱钧连忙俯首,“属下不知何人是凶手,却有些眉目。”

“快说!”

“属下的手下来报,说是在粮草周边发现了卫玠的贴身侍卫言生,属下想,这火是他们北朝侍卫所放,事发后,北朝人又踪迹全无,实在蹊跷,前几日又发现身穿铁蓝军装的士兵偷袭我军驻地,想来,这里面肯定与北朝人相关,将军何不审问一番?”

宋呈摆手,“将人带上来!”

火场一片狼藉。

不远处的角落里摆放着几口破旧的水缸,一袭黑衣的御悄然出现,隐在兜帽中的脸不见情绪。

水缸中,言生正美滋滋的做着美梦,丝毫不觉威胁的到来。

御站在水缸前打量一番,似乎在思考什么,随后脚步逼近,伸手捏住了言生的鼻子。

一秒,两秒,三秒。

言生啊呜一声,猝然惊醒,一双大眼睛亮而无神。

迷茫的眨了几下眼,他看着身旁的高大黑影,顿时惊慌失措,刚准备大喊救命,御直接拿出手里的布团堵住他的嘴。

随后见他还要反抗,御直接拿出一枚令牌,言生蹙着眉头凑近打量,先是不可思议,随后一脸幽怨,最后直接认命,不情不愿的摘下口中的布团,哼了一声,咬牙道:“你到底是谁?”

御高冷环胸:“不是看见令牌了吗?”

见状,言生直接往水缸里一靠,大腿架着小腿,脚丫子都快翘上天,一脸嘚瑟:“有事就快说,不过一个传声筒罢了,有什么可嘚瑟的?我才是二皇子唯一的贴身小侍卫!”

御直接无视,一板一眼的将卫玠的吩咐重复了一遍,说完,见言生眨巴眼睛,像是没听懂,刚准备重复,就见言生直接蹦跶起来,伸手捂住他的嘴,一副“大可不必”的模样。

御嫌弃的后退几步,拉开距离。

言生也不尴尬,收手叉腰,坐在水缸边,牛气道:“我早就听懂了,不用你这个传声筒再重复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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