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冬月。
屋外大雪纷飞。
陈家一家六口人正围在火炉前取暖。
“铭子,铭子,睡着了?”徐秀芬用手推了推低着头打盹的儿子。
陈铭缓缓抬起头,睁开惺忪的睡眼,视线扫过四周。
正前方的火炉正在剧烈燃烧着,通红的柴火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在火炉四周,穿着旧棉袄的中年夫妇和三个年纪不大的小孩,正将目光望向自己。
“这是哪儿?”陈铭眼眸中露出困惑。
眼前的场景,非常陌生,但又有种亲切的熟悉感。
“这孩子,睡糊涂了!”陈大林看到儿子呆滞的表情,笑着说道。
看着陈大林的面容,陈铭眼眸微睁,颤声道:“爸!”
“我不是在做梦吧!”陈铭捏了一把大腿,痛感十分真实。
一个怪诞的念头,闪过他脑海。
他猛地扭头看向墙壁的撕页日历,最新一页清楚印着1977年12月24日。
“我居然重生到了四十年前!”陈铭满脸不可思议。
看到儿子的表情一惊一乍,徐秀芬将一个烤熟的地瓜塞到他手,柔声笑道:“铭子,是不是做噩梦了,趁热把这地瓜吃了,如果还困就回房睡觉吧。”
感受着手里地瓜微烫的温度,陈铭僵硬的点了点头。
他撕开地瓜的瓜衣,露出里头橙红色的瓜馕,一边默默吃着,一边在脑海中消化着自己重生的事实,捋清当前的情况。
77年,国家刚恢复高考,自己是全国560万考生中的一员,并十分幸运考了国防科学技术大学。
准确来说,国防科大眼下还没改名,依旧沿用旧名——长|沙工学院。
直到明年,才会正式更改为国防科学技术大学。
刚恢复高考这年,考试时间是在十月份,成绩单和通知书下发到学生手里是在十一二月份左右。
每个学校的入学时间不同,有早有迟。
国科大稍早一些,一月份就开学,而自己得提前坐火车赶去长|沙。
根据脑海中逐渐清晰起来的记忆,通知书到家的日子,应该就在今天。
接受了重生的事实后,这让陈铭心思也变得活络了起来。
前一世,他在军校里算不多么突出,平庸无奇,但却意外得到校长女儿蔡雪的青睐。
毕业分配单位时,他明明可以借助蔡雪的帮助留校,亦或者分配到城里的机关单位。
可那时他脸皮薄,自尊心强,怕别人在背后说闲话,就固执的选择去了戈壁边防部队,一待就是十几年。
这十几年,他不仅和蔡雪断了联系,也很少回家,每个月微薄的津贴补助就算全部寄回家,也没能缓解贫困的家庭情况。
直到中年,他方才从边防部队调回,通过转业,在警局担任了一个闲职。
他回来之后,已是物是人非。
父母因为常年劳作,染重疾,没等他陪伴几年,就相继离世。
弟弟妹妹更是早早外出务工,过得并不如意。
他是家里第一个大学生,也是全村子第一个大学生,所有人都对他引以为豪,但他却从未帮衬到家里一星半点。
尽管父母和弟弟妹妹从未埋怨过他,但他后来却为此深深自责。
父母离世后,他更是时常打从心底懊悔。
这件事,也成为他心里一大遗憾。
除了这件事以外,让他魂牵梦萦的初恋蔡雪,同样是他心里的遗憾。
他刚到戈壁边防部队时,和蔡雪还有书信往来,但时间一久,彼此间书信来往越来越少,最后彻底断了。
之后,他从边防部队调回来,也未曾再见到对方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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