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神来,舒希便见自己手里打着光的手机,歪在一旁,映照着乌泱的夜。而自己也不知何时,只顾着看少年如水的眼眸,竟早已不自觉间,凑近了他,深深地望向那对似琉璃又似琥珀的浅棕色瞳仁。
月色莹莹,舒希蓦然又觉得,琥珀与琉璃,都不及他眼眸此刻,内里流动的光晕,似是月光石独有的青白光彩。
如今见他猛地靠近,舒希不由深吸了口气,略微攥拳后仰。舒希就是这样,很别扭,她喜欢她接近别人,去观察他们,却不愿意别人接近她,观察她。
“缝好了,穿上吧。”沈岚清远离,将皮鞋贴心的放在她脚边,起身悉索去关店门。
很多时候,他的话真的很少。
而那朵白色玉兰,仿若从未自枝头摘下,只齐齐整整在棕色皮鞋上灼灼而立。
舒希起身时,才发觉自己落下什么:“沈……沈学弟。”
她有些无措地提着那个小马扎。
接过她手上的折叠板凳,放到了门边,沈岚清解释说:“这是我姥姥的店面,明天早晨她会来收。”一切都不言自明了。
“走吧。”他冲她招招手,“送你回家。”
舒希有求于人,态度还是要摆正的。
一路无话,因着之前的种种,两人皆没再言语,气氛一度低至冰点。
见沈岚清寡淡疏离,舒希以为他又回想起之前被拒绝的事情,心情极差,想安慰他两句,却也不好开口,只得作罢。而沈岚清也只低头,始终跟她保持很远的距离,因而沿途无话。
舒希是在小区门口停下的,这一路她想了很多,想了很久。她觉得沈岚清很好,各方面都很不错,她也不排斥。她对感情方面向来是随遇而安,一切由缘。既然她要帮助沈岚清,摆脱主角攻陈疏易的控制,与其以一个外人的身份帮助他,惹来众嘲,不若顺理成章。
舒希不喜欢拖拖拉拉,当断则断最好。
她转头,眼角似一抹月夜映照的鸿沟,温柔无际。平常她都是嘴角弯弯,但眼角平静,但以往她预谋什么大事时,都会下意识弯起眼角,弯成一计圆月的弧度,变为这样。
她瞳色很浅,薄薄的月光透过她的眼眸,都能折射出浅淡而明亮的目光。
“沈学弟,你之前在梧桐小巷里与我说的话,能再说一遍吗?”
—
第二日。
时至六点,清晨的凉叶大道上雾雨朦胧,天地间已铺陈了满街满天银杏,巧夺天工地勾勒出幅璀璨明丽的金色画卷。
沈岚清握着自行车手柄,徐徐而行,忽得望向远处,栗色卷发披散过蝴蝶骨的背影,霎那间眼眸明亮,迸发着碎星。
她的长发散至腰间,又带些天然的微卷,一身裁剪得当的校服衣裙,衬得她整个人高挑细瘦得如枝头淡雅高洁的玉兰花般。
但了解她的人都知晓,她如春风般温柔,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沈岚清从未想过,自己默默注视多年的背影,有一天会如此触手可及。
他跨上车子,悄无声息地行至那人附近,才又上前去,像个恶作剧的小孩。
“舒学姐。”沈岚清轻轻拍了拍她肩,在她惊愕转头时,露出早已挂上眼的招牌微笑,“一起走吧。”
舒希望向高她很多的沈岚清,错愕过后,多出些茫然,蓦地又想到什么,问:“沈学弟,你家也住这边?”
她怎么记得原书中写过,就是因为白月光与主角受的住所相隔两地,因而主角受才没有及时知晓白月光遇难的事情。
“没有,我顺路过来,想送送学姐。”沈岚清倒是说了实话。
两人很默契,都没有提昨晚的事情,如果忽略他此刻早已爬上耳廓的红润,就更好了。
看得舒希很想出言逗弄他几句。
面上面皮薄,但沈岚清还是动作很自然的,从她手上提过那个用来装课本的棕色皮包,舒希看了看也没说什么。
半晌,他低头又道:“发夹……学姐戴上很好看。”他的嗓音很清朗透彻,隔着清晨特有的薄雾,便多出一份朦胧的韵味,
“啊……”舒希抬手间,不自觉摸向头顶的兔子发夹,颌首道谢后,将心中所想说出了口,“这算是变相夸自己吗?”
兔子发卡的底座,是用特殊的丝线材料一针一针穿插起来的,特别结实精致,上面还坐着一个指甲盖大小,泥塑的粉色兔子雕像,手工着色,一看便是花了巧心思的。
这件杰作正出自一旁推着单车,红着脸冲她傻笑的沈学弟沈岚清之手。
即使昨夜她说过,彼此先试试,她只是对他有轻微好感,他也大喜过望,甘之如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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