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赶集日,张氏在豆腐铺子里忙碌着,一名上了年岁的妇人把空碗给她:“给我装老一点的豆腐,我回去煎着吃。”

“好嘞。”张氏笑应,麻利的给她装好。

老妇人接豆腐的时候,似是不经意问道:“听说你家小子送学堂了?”

张氏大大方方应下:“是啊。”

不等人反应,她又道:“就是随便学学,认些个字,反正他一天天待屋里也没干啥,还不如去学堂。”

老妇人跟着附和,付了钱就匆匆走了。她拐过一个街口,被人叫住。

那是一个身材壮实的汉子,皮肤黝黑,期待地看着老妇人:“婶儿,有结果了吗?”

老妇人啐了一口,“你要吓死我啊。”她抚着心口,没好气道:“别想了,张氏已经把儿子送学堂里了。”

汉子急道:“她疯了不成,她儿子一副病恹恹的样子,咋还送学堂。”

“人家钱多,人家乐意,满意了吗。”老妇人翻着白眼,拿手指戳他:“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黄花闺女不要,非要个寡妇。”

汉子没吭声,老妇人拽着他走了。

非是张氏长得美貌,遭人惦记,人家真正想要的是张氏做豆腐的手艺。

张氏心里门儿清,她谁都不信,只信她和她儿子,她以后能依靠的也只有她儿子。

等到豆腐卖完,隔壁卖烧饼的大婶过来朝张氏挤了挤眼,偷偷对她竖大拇指。

张氏无奈:“嫂子就别笑话我了。”

“咋是笑话你,我看人可准了,你以后有后福呢。”

张氏抿嘴笑:“那就承嫂子的吉言了。”

两人说笑了一会儿,张氏就赶紧去后院做饭。没多久,秦遇就回来了。

他照旧说起在私塾里的情况,自己学到了哪里。

张氏听得眉眼弯弯,觉得自己儿子真聪明,学什么都快。

秦遇为了克服手劲儿小的问题,现在每天都会提适当的重物,倒立几分钟。

倒立时,血量会更多流向脑部,促进血循环,据说能提高智力和反应力。

秦遇对此保持中立态度,只当是一种健身方式。他年纪小,一般在3—5分钟,时间长了,会头晕耳鸣,肌肉拉伤。

他娘第一次看他靠墙倒立时还吓了一跳,之后每次都在旁边守着,唯恐他手一松,脑袋磕下来。好在训练效果不错,就一直这么练下来了。

饭后,秦遇顶着大太阳,回到私塾。

丙班里有两个人了,秦遇进去后坐下,拿出书本看。

他现在已经学到“里仁第四”,连谭夫子都惊讶他的学习速度。

这不是光背诵就行,还得理解字语意义,能默写,才算学好了,然后学习下一篇。

秦遇看书看得认真,头顶突然冒出一道崩溃的声音:“你居然在看【公冶长第五】的内容了。”

这会儿屋里又进来了好几人,秦遇感觉一刹那他身上投过来好几道目光。

他有些尴尬,“我只是预习一下。我没学到这里。”

他这个时候精神状态不算好,就想着先大体过一遍第五篇的内容,心里有个数,没想到让“福娃”给瞧见了。

福娃叫赵锦堂,家里做首饰生意,情况跟秦怀铭类似,也是从县里转到镇上。

秦遇的解释没有安慰到赵锦堂,反而无形中又给他插了一刀。

“预……预…习…”赵锦堂颤巍巍看着秦遇。

什么是差距,这就是差距。他如果把当日内容学完了,早不知道跑哪里去玩了,预习个屁嘞。

赵锦堂还要说什么,一道有些尖利的声音插了进来,“这是私塾,要说笑打闹外边去。”

赵锦堂鼓起脸,但他理亏,再加上秦遇温和的望着他,他没有还嘴,然而刚落座,对方嘀咕道:“做生意的就是眼皮子短浅,看到个玩意儿就咋咋呼呼。”

赵锦堂和秦遇齐齐色变,屋内安静,对方明摆着说给他们听。

其他人见势不好,纷纷扭回了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赵锦堂胸口剧烈起伏,拳头都捏紧了,秦遇赶紧拉住他,赵锦堂偏头看过来,眼眶都气红了。

秦遇也被人骂了,心里哪能好受,但他知道轻重,赵锦堂真动手了,搞不好会被赶出私塾。

“你们干什么呢。”秦怀铭一脸懵逼的进来,挠着头不解道:“赵锦堂,你眼睛吹风了,红得跟兔子眼似的。”

秦遇跟着道:“刚才是有股歪风,就朝着我们两来呢,你说奇怪不奇怪。”

周围隐约传来闷笑声。

经过这么一打岔,赵锦堂的怒气散了一半,重重哼了一声就拿起书本背了,声音又大又洪亮。

秦遇想不明白,他在私塾里再本分不过,怎么还是惹了人。这恶意来得简直莫名其妙。

散学后,他背着书箱准备回家,秦怀铭叫住他,“我们一起走。”

秦遇诧异,但很快应下:“好啊。”

他们一直进入了商业区,秦遇才道:“铭哥是不是有话跟我说?”

秦怀铭惊讶:“你看出来了。”

秦遇:………

秦遇叹道:“除了上学,平时我们散学都是各走各的。你冷不丁叫住我,不就是有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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