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绝对没有撒谎,我真的接到了韩娟的电话,她说会在环岛公路路口等古祥义,所以我才叫司机开去那里,我保证......我说的每个字都是真的!”刘阳的声音里,隐约带着哭腔。

林杰却说:“我不需要任何人的保证,现在只要韩娟能出来说一句,她确实是在电话里对你这么说的,否则,你朋友古祥义的死,你就脱不了干系。”

刘阳的眼睛瞪得血红,他万万没想到,事情居然会演变成这副样子。

嘶嘶喘着气,他又哽咽着说:“阿古是我兄弟,我没理由去做那种事,你们可以去查他的手机通话记录,韩娟确实有给他打过电话。”

林杰不置可否:“我们会去查的,就算韩娟真的打电话给古祥义了,但她说过什么,只有你一个人听到,总之,等韩娟出现了,你们再当面对质吧。”

“那......你们有没有派人去找她?”

“韩娟在晚上八点多的时候,还和你通过电话,那么只有在48小时后,她依旧不出现,而且也没人能联系上她,到时候可以作为失踪来立案,我们会想办法去找她,不过在这之前,还是希望她能自己出现,或者主动与我们联系,否则,你可能会有麻烦了。”

刘阳满脸的愁苦,半天说不出话。

“你虽然有嫌疑,但韩娟的证词至关重要,所以,我们目前还没有足够的证据能拘留你,”林杰又递给他一张纸:“这是刚才给你做的笔录,你看看,没问题的话,签个字,你就可以回去了,等韩娟出现后,我们还会传唤你。”

在笔录上签了字,刘阳抬头望着屋顶天花板,重重地叹了口气。

他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用力擦了擦眼角,默默离开了。

公安局斜对面的马路边,他遇到了古祥义的父母。

这是两个将近六十岁的老人,互相搀扶着,不停地抹着眼泪。

在昏黄的路灯下,他们略显佝偻的背影,显得格外凄凉。

鼓起勇气慢慢走过去,他低着头小声说:“叔叔阿姨,节哀......”

“刘阳啊......”古祥义的父亲拍了拍他的肩膀,哽咽着说:“你和阿古是多年的朋友,一直关系很好,我相信你不会故意去害他,这事儿,等找到韩娟再说吧。”

“谢谢叔叔阿姨,对不起......”刘阳深深鞠了一躬。

他拦下一辆出租车,把两位老人送上了车,目送着他们离开。

接着,他自己也打了一辆车,叫司机去新流一村小区。

他要去找韩娟。

韩娟和古祥义还没结婚,但是恋爱多年,早已同居在一起。

到了楼下,他抬头望了望四楼的窗口,那里黑漆漆的,似乎拉着窗帘。

他冲上楼,用力敲门,同时扯着嗓子狂吼:“韩娟!韩娟!你出来啊!”

捶了半天的门,屋里没有任何回应,却把左邻右舍都吵醒了。

“大半夜的,吵什么吵!”

“阿古死了啊......阿古......我的兄弟死了啊......”

他跌跌撞撞奔下楼,独自坐在漆黑一片的小区花坛边,凄厉惨烈的哭嚎声,响彻了午夜的夜空。

刘阳走后,林杰拿着刚才做的笔录,交给了区刑侦大队的队长高涛。

高涛看完问讯笔录,又读了法医送来的验尸报告,片刻后,似乎发现了一些问题,不自觉地摸了摸他油光发亮的大背头。

验尸报告上写着,在死者古祥义的胃里,发现有头孢抗生素的残留物质。

法医姓宋,是个五十岁出头的男人,他在旁边解释:“服用了头孢类抗生素,如果再喝酒的话,会产生双硫仑反应,轻者可以导致消化道症状,比如恶心,呕吐,还有头疼,头晕,大汗,一过性意识丧失,严重的可以发生休克,甚至死亡,所以口服或者是静脉注射过头孢类抗生素以后,短期内必须禁止饮酒。”

高涛问:“死者是在什么时候吃这个药的?”

宋法医回答:“根据尸检得出的结果,死者在今天傍晚左右吃过头孢片,晚上又喝了不少酒,他在环岛公路路口下车的那段时间,正是双硫仑反应最强的时刻,他的意识在那时候是完全模糊的,被车撞死也就不奇怪了。”

林杰接着说:“刚才,我给死者的朋友刘阳做了笔录,刘阳说,古祥义因为摔伤,在昨天去看过医生,医院有可能给他配了头孢抗生素。”

高涛思考了片刻,问宋法医:“对于这个抗生素药物,你怎么看?”

轻轻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宋法医说:“如果伤口确实比较大比较深,除了必要的清洗消毒之外,为了避免感染,而患者又对头孢类药物不过敏,医院给伤者配一点,也是很正常的,但是吃了这药,如果再喝酒......用难听话来讲,就是找死。”

“验尸的时候,他身上的伤口查下来怎么样?”

“死者被车撞后,浑身上下血肉模糊,就算他手臂上原先确实有个创口,但也已经没法分辨出原状了。”

高涛沉默不语。

林杰说:“刚才给刘阳做笔录时,我一直在观察他,我觉得他不像是说谎的样子......”

高涛马上打断了:“不要去看什么表面样子,我们破案只看证据,现在古祥义的女朋友韩娟是个关键人物,偏偏又一直联系不到她......”

说到这里,高涛的面色一沉:“哪怕韩娟真的说过,她会在环岛公路等着古祥义,哪怕她又是故意不在那个路口出现,任由自己的男朋友被车撞,我们也不能拿她怎么样,因为,最终撞死古祥义的那个人,不是她。”

宋法医补充:“是的,除非最后查证,她和撞死人的卡车司机合谋,故意陷害古祥义,不然死者家属也没法对她提起司法诉讼,最多只是道义上的谴责,还是无关痛痒的那种。”

林杰说:“高队,韩娟如果真是故意这么做的,那她完全就是在钻法律的空子,甚至可以说是蓄意谋杀。她要喝醉酒的古祥义在环岛公路等她,偏偏环岛公路到了晚上,重型卡车还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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