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桐雁夜听到罗兰的邀请,并没有马上答话,与幼小的樱而没有归宿的樱不同,之所以这么多年一直能安分的旁观着一切,将对远坂时臣的恨意压在心底,是因为他对远坂葵的爱。

已经死去的间桐脏砚正是因为看见雁夜这种充满牺牲的自我姿态,宛如过去的自己一样,才会产生渴望折磨他的想法。

但现在,他的遮羞布全部被罗兰扯了下来,只能面对自己那肮脏,自私,真实的内心了。

平凡时的所作所为或许是一个人的一部分,但罗兰始终认为,只有获得了力量后的行动,才可以看出一个人的本性。

间桐雁夜以保护为驱使自己的借口,将私怨至于愿望之上,可见,他是一个十分好用的棋子。

爱,是无法胜过恨的。

它们本来就是一对双生子,越是庞大的爱,他投射下来的影子就越是巨大,化作柴薪,将恨意熊熊点燃。

在之前的讲述中,间桐雁夜始终将自己放在受害者的角色身上,一味的吹嘘,抱怨自己所遭受的苦难,这正是他悬挂着自己编织出来的意义之网上的证明。

间桐雁夜半跪在地上,仰视着罗兰,说道:“连我这样卑劣的家伙,你都甘心使用吗?一般来说,应该是现在就除掉我,减少对手更划算吧。”

“卑劣?”

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罗兰大声狂笑起来,“就这种沉溺在小家子气的复仇?与我见过的人,做过的事比起来,根本不足一提。”

连鬼舞辻无惨这种纯粹的人渣,罗兰与他一样能畅谈,间桐雁夜的这种恨意算得了什么?他甚至连伤害无辜者的想法都没有,最多只能叫偏执狂,连恶人都算不上。

“而且,单纯的用善恶评价人,是最无趣的做法,世界是一个矛盾的螺旋,我只会关注有趣的部分,间桐雁夜,现在的你,就很有趣。”

罗兰用傲慢的口吻做出了评价,看着间桐雁夜,“挣扎的木偶在自私的欲望中被自己毁灭的戏剧我已经看过一遍了,所以,我现在想看更加充满新意的东西,比如,获得了力量的间桐雁夜会怎么选择?你知道的,暴力无法解决问题,只会制造悲剧,但要解决产生问题的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你能够接受,远坂时臣被其他人杀死吗?”

“不……”

这句话一下子让间桐雁夜忘记了自己身上被蚕食的痛苦,马上瞪大了眼睛,他主动去改造身体,获得参加圣杯战争的资格,很大程度上,都是为了能与远坂时臣站在一个层面上。

只是想象一下时臣莫名其妙的死讯传来,间桐雁夜的脑海里就闪过了对方的一幕幕,优雅的风姿,华丽的魔术,令人艳羡的家庭,以远坂葵为起点而蔓延的人生中,间桐雁夜的大部分情感所缠绕的,都是那个男人。

如果,如果不做个了断的话,自己一定无法触碰到真正的幸福,名为间桐雁夜的人格一定会被空洞填满,崩坏。

“绝对不可以!”间桐雁夜像野兽一样嘶吼出声,眼中有着漆黑而浑浊的情绪翻滚。

“杀了那家伙的,只能是我!”

将内心的情绪说出口,间桐雁夜反而有种卸下负担一样的畅快感,是的,比起拯救樱,真正支撑自己活过冲突,反而是对远坂时臣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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