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刚刚萧承砚那一剑是刺在贼人的胸口上,他便不至痛苦如斯,偏偏那一剑刺在了他的命根子上,这种巨大的痛苦便让他无可承受了。

“你杀了我……给我个痛快!”

那贼人捂着下身在地上来回打滚儿,撕裂的嗓音带着苦苦哀求之意。

然而萧承砚却没有再刺他一剑的兴趣,转眼就将他舍弃,走向了下一个贼人。

“谁派你们来的?”

如对刚刚那个贼人一般,萧承砚语调冷冷的问了第二个贼人同样的问题。

这个贼人刚刚亲眼见了同伴的遭遇,不敢如他那样傲慢,但也不准备招认,于是干脆将心一横,齿间猛地一用力,生生将自己舌头咬下了一大块,呕了几口鲜血,便没气儿倒地了。

这一出,倒也没令萧承砚感到意外,他乜了眼最后那个贼人。

不需他开口,那贼人就明白自己眼下只有两条路了,要么像刚刚同伙一样自我了结,要么就得乖乖招认。

显然他没有他的同伙性情刚烈,一时间竟是进退维谷,踌躇难下……

萧承砚似乎没有多少耐性,径直提着剑架上了他的右肩,直截了当的数起了起来:“一”

“二”

就在他打算再启口数下一个数时,这贼子的声音立马截断了他:“我说我说!你别杀我!”

险些划向他脖子的剑锋停了下来,萧承砚厉声催促:“说。”

“是东——”

话未说完,这贼子的身板就突然震了一下,既而瞳仁扩散,脸色僵白。下一刻,便直挺挺的歪倒在了地上。

押着此贼人的正是周鳌,前一瞬他听见破风声,身子本能的一躲,便瞧见果真有一枚小小的暗器自他身后激射而来,擦着他的脸颊而过。原本那暗器是冲着他来的,被他闪过后竟意外射死了这个贼人。

突发变故,众人当即警觉起来,持稳了手中的利剑布开阵型,将萧承砚团团围护在中间。

然而他们沿着院墙仔细睃巡一圈,却未瞧见刚刚射暗器之人藏身的地方。

萧承砚恍然想到什么,目光迅速投向苏青婳,见她此时正依他先前的话面向后罩房站着,尚不知身后发生了什么。

眼下的形势,众护卫连作人墙护着自己,苏青婳却茕茕孑立于众人之外……萧承砚想着若那贼人打算殊死一搏,定会将她视为筹码和猎物。

思及此,他足下猛地一跃,瞬间便冲出人墙,朝着苏青婳而去!然而就在他伸出的右手离她肩膀仅差半尺之距时,眼前骤然响起了一声炸响,顿时烟雾升腾,混淆了视野。

他的手终是没能抓住她,在一片茫茫白雾中扑了个空。

苏青婳亦是叫这突然的变故给唬了一跳。

先前她一直听萧承砚的话,面墙而站。她不敢回头看也不敢好奇发生了什么,只一味绞着手中的丝帕。

透过那些惨叫声,她大约能猜到身后是怎样一幅惨景。

她虽心有戚戚,却也明白那些贼人来者不善,无论被夫君如何处置,皆是罪有应得。

可突然之间,她的脚下就响起一声巨响,接着白雾弥漫,她什么也看不见了。混乱中有一只大手抓上她的胳膊,粗蛮地将她拽走。

待周边的白雾渐渐散了,青婳才明白自己已成为贼子手中的人质了。

那人的胳膊攀在她的细颈上,衣袖因之前的打斗已撕裂开,虬结的肌肉露在外头,黑黝黝的,让人望之生畏。

他的手臂和手中的大刀,结结实实的将她脖颈盘绕了一圈,没有一线逃路。

青婳脸憋得通红,就快要被他勒得喘不过气来……

贼子挟持着她站在屋顶,与院中的众人对峙。

萧承砚发现此人正是与刚刚那三人一并藏于青幔后的。

是他大意了,先前只见那三人追了过来,便以为四人中死了一个。却不想这人一直藏在暗中,伺机下手。

他略抬着头平静望着那贼人,眉峰凌冽,眸色深沉:“放了她。男人动手,挟持个女子算什么本事?”

他这话换来贼人的一声嗤笑,反讥道:“那你们以多欺少又算什么本事?”

面对这样的无赖,周鳌委实忍不住插嘴骂道:“你都杀上门来了还有脸叫嚣以多欺少?怎么不照照自己德行,没镜子也有尿吧!”

那人被周鳌噎住,冷哼一声,不再打嘴皮子官司。只发狠的将刀往苏青婳的脖子上抵了抵,要挟道:“你们若不答应我的要求,她今晚便唯有一死!”

周熬瞋目切齿便要往上冲,毕竟苏青婳也不是真的女主子,他们全然没必要为她受胁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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