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如果可以的话,宁栀压根不想与他有任何接触,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心里再厌恶,面上也不能流露半点。
孙嬷嬷忙道:“老奴看看热汤烧好没有,娘子留在这里侍奉罢。”
等嬷嬷退出去,整间屋子便只剩下她和裴行舟,宁栀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奴侍奉大公子更衣。”
说完,行到他身前,帮他取下革带,解开衣襟盘扣,脱掉翻领胡服。
里头那件单衣湿漉漉贴着身体,勾勒出如山峦般起伏的肌肉线条。
宁栀垂眸,例行公事去解衣带,男人矫健精壮的身躯赫然呈现眼前,她却视若无睹,将湿透的衣裳一件件搭到黄花梨木衣桁上。
她故意整理得很慢,直到孙嬷嬷在屏风外禀道:“热汤准备好了,请大公子移步净室。”
裴行舟闻言,转身走了几步,见她没有跟来,剑眉往下压了压。
宁栀读懂他的意思,却装作不知:“大公子沐浴,奴不便近身侍奉,就在净室外头守着,随时等候公子的吩咐。”
说完,福身行礼恭送他。
裴行舟牵了牵唇角,心道有趣,不过禁足她月余,竟学会与他置气了。
许是心情不豫,他很快沐浴完出来,宁栀早就躺在罗汉床里侧,自觉腾出大半边位置给她。
暴雨如注,噼里啪啦敲打屋檐,这个夜晚注定不安宁。
裴行舟掀开锦被,长腿一迈跨到罗汉床上。
宁栀面朝里侧闭眸假寐,察觉到他身上散发肃冷气息,眼睫禁不住轻颤。
好不容易重生了,还要受他欺辱,谁知道这狗男人突然又发什么疯,一回来就消遣她。
等了许久,见她仍没有要说话的意思,裴行舟紧抿薄唇,一道掌风熄灭烛火。
两人各怀心思,帐子里气氛沉默,直至一道电弧落下,惊雷声轰隆隆响起。
宁栀浑身哆嗦,她向来害怕雷雨交加的夜晚,当初阿耶阿娘就是在雷雨夜出的事,她牵着狗找了一宿,翌日才听闻噩耗……
一双宽厚大手扶着她的双肩,宁栀倏地惊醒,重重拂开裴行舟的手,冷不丁指甲划过他的眼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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