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乐泪打量了一下曲叶琦,微微皱眉,轻轻哼了一声,心想:“这小丫头确实是比我家语娜狐媚的多,难怪你这小子不喜欢语娜了,还真是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就连段煦龙这么一个厉害小子,毕竟也被美色所惑。”漫不在乎地道:“不用多礼,到我家来不用客气,当成自己家吧。”

曲叶琦应道:“打扰了。”

段煦龙问道:“语娜小姐出去了吗?”萧乐泪道:“是,出去了。你管她呢,天天往外乱跑,我也从来不管她,随她去吧。”

段煦龙一怔:“女儿外出,还从来不管她,一个人在外万一遇到危险如何是好?作为一个父亲,竟不疼爱也不约束。”转念一想:“难不成是因为我不要她,以此拿女儿跟我赌气么?呵,真是搞不懂人心了。”没再多加揣测,从此就这么和叶琦一起在他家住下了,萧乐泪倒也没对他们的到来而感到抱怨。他家空间大,分开房间住也有一种邻居、别人家的感觉,谁也不打扰谁。

当天深夜,萧语娜这么一位高冷的小姐,在街道上一个人行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多远的路,来到了一个小区,穿过几栋楼,进了一所废弃的“红炘幼儿园”。

这所幼儿园虽然坐落于这小区内,但废弃已久,也懒得拆迁,就是被一个大院子包围着。里面一栋小楼矗立,不仅这栋小楼破败,连小楼周围也全是破树破草。这么一个烂地方,萧语娜小姐她偏偏就来了这里。

黑夜的破败幼儿园,阴气森森的,她却不怕,翻过铁栅栏门,进了那栋小楼里,推开了楼门,往楼内黑暗处走了进去。

楼内一个男子的声音传来:“是萧小姐来了吗?”说话的人,是冷夜娘使袁克忧。想不到他竟然躲到县内这种地方里,更奇怪的是他竟然和萧乐泪老板的女儿认识。

萧语娜道:“是我,我来了。你怎么样了,伤好些了吗?”袁克忧从二楼下了楼梯,说道:“休息了这一两天,好多了,多谢你关心。”萧语娜道:“他……现在在我家里。”

袁克忧道:“怎么,姓段的那小子,现在住在你家里?”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环境里,瞧不见他的表情,但从语气判断,是有点诧异。萧语娜道:“是,他今晚带了朋友,以后和我爸一起住我家里了。”袁克忧问道:“他怎么会在你家?”

萧语娜道:“是我叫他留下的,前晚歌厅包间外我将门反锁住,协助你杀我爸。今晚他想起了门被反锁这件事,我就欲擒故纵,帮助了一下他的住宿问题。叫他不会那么容易怀疑到我身上。”袁克忧点了点头,说道:“你千方百计地雇人想杀死你爸,结果一次次的失败,搞得他现在请了一个厉害保镖。弄得我现在也受了伤,在这鸟不生蛋的地方养伤。”

萧语娜问道:“怎么,你怪我了吗?”袁克忧道:“我不怪你,我只怪我自己倒霉,突然遇到两个武功高手。其实我也是有些狂妄自大、井底之蛙,以为世上除了师父、师兄,还有我之外,再也没更厉害的人了。哪知道……唉。前晚除了那姓段的小子外,又遇到了个老乞丐,他也是有两下子的。要不是那个老家伙捣乱,姓段小子早就被我搞死了。”

萧语娜道:“你伤好了后,还继续帮我不?”袁克忧道:“帮你什么,还要杀你爸吗?”萧语娜道:“是。”袁克忧干笑几声,说道:“你这个女人,也确实是有些执着。老天爷一而再再而三的让你爸躲过了生命危机,是在警告你啊,弑父这件事是干不得的。你继续搞,不是逆天行事吗?”

萧语娜怒道:“什么逆天顺天的,我活得这么苦,难道也说是老天爷安排的?好啊,既然上天给我安排这种人生,我就偏偏逆天而行,违背伦常,看狗屁老天能把我怎么样。”

袁克忧道:“我已经帮过你一次,不想再帮了,而且我本来也没必要帮你的。冷夜娘使虽然杀过不少人,但于忠孝之节,还是明白遵守的。逆天行事,别说冷夜娘使了,就连我那神通广大的师父,恐怕也不会恭维。”

萧语娜冷笑道:“冷夜娘使……是啊,好大的名头。你别忘了,前晚要不是我带你来了这秘密的地方养伤,你在外面身份一经查实,没准已被警方逮捕了,毕竟你是个杀人犯;再不然就是被一些会武功的正义之士给铲除了。还有机会在这鸟不生蛋的地方活下来吗?”

袁克忧道:“你太小瞧我了,警察那也罢了;至于那些什么正义之士,又算什么东西了?姓袁的以前从来就没怕过。哼,正义……冠冕堂皇!告诉你:杀过人的不一定是坏人,没杀过人的也不一定就是好人。”

萧语娜打了个哈哈,说道:“嗯,说得好。你这么一个喜欢杀人的好人,说话却蕴含哲理。不如你改行去当个哲学家吧,水平一高,不仅能启发自我,还能启发别人。总比你动不动在外面胡乱杀人的好。”袁克忧听她言语讥讽自己,喝道:“你言语刺我干什么?我什么地方得罪你了。”

萧语娜冷冷地道:“嗬,我有什么资格能让你得罪我?我就是有些看你不顺眼。”袁克忧怒道:“你说什么?”

萧语娜道:“不是吗,我看你这个男的,脑子就是有毛病,坐·台小姐怎么了?妓·女怎么了?我没资格让你得罪我,那你凭什么就能随便杀这些人?她们又哪里得罪过你了?”袁克忧哼了一声,说道:“照这么说,以前那些丧命于我手底下的贱货,你还当她们是好姐妹,有节操的很了。”

萧语娜听出他这是在暗骂自己不知廉耻,厉声道:“你放屁!”

袁克忧冷笑几声,黑暗中以一招武术里的鹰爪手,掐住了萧语娜的喉咙,将她提了起来,愠道:“要不是我看你这女人一生可怜,一切不是出于本心,几年来也过的不容易,当初我就不会听你啰嗦,已经把你这臭婊子杀了!老子生平最憎厌的就是无耻婊子!通通该杀!该杀!”

他掐着萧语娜的喉咙,突然听到她此刻不停地吸着鼻子,已经哭了。心一软,不知不觉手一松,放下了她。

萧语娜挣脱他手指,语音哽咽,说道:“是啊…但那也是我命苦,被逼的。反正我这几年里活的这么累,不如早就死了的好!”说完捂面大哭起来。袁克忧叹了口气,说道:“你命苦,我也命苦,咱俩都是苦命人。那晚我不杀你也是看你可怜……同时也感怀起了我自己的身世……”

萧语娜小姐的身世确实可怜。

她从小到大一直是个天真烂漫的活泼女孩。她父亲萧乐泪生性好赌,嗜赌如命,在自己十六岁时,家产全输完了,工作也丢了,母亲也逼不得已跟他离婚了。父亲为了活命,竟让十六岁的自己不停地去还债,就这么一失足,两年内一直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

之后三年内,凭着一股顽强信念,要努力地活下去,忍辱负重,一直以特殊身份上班。六个月前的某一夜,在一家迪吧里工作,遇到袁克忧,即将要被他杀死,也是掩面大哭起来,觉得自己一生命苦。

袁克忧问她哭什么,她认为反正也快死了,索性就将自己的不幸说给他听了。袁克忧觉得这位小姐也挺可怜,最后免了她一死,放她走了。他二人也就这么认识了。

前晚萧语娜在外工作下班后深夜回家,在大街上见到袁克忧捂着胸口,一瘸一拐的走着,受了重伤。为了报他当初的不杀之恩,就带他去了这个自己小时候待过的幼儿园,如今是废楼的地方里养伤了。

至于她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杀父亲,那是看到了父亲丑恶的人性。她也不清楚什么原因,五个月前,父亲不知道干了什么事,突然变得有钱起来,一家建筑公司的大老板也当上了,平时一有空就大玩特玩,大花特花,无所不为,还娶了吴葙倩这个年轻貌美的后妈,整天对自己不冷不热、爱搭不理的。

因此顿时想起了当年亲生母亲离走时眼泪纵横的脸庞,和五年前自己不幸失足的灾祸,妒火迷失了自己,不顾父女血缘,半个月前开始,三番四次地雇人去杀害自己父亲,就连冷夜娘使也被请来帮忙。恰巧前晚段煦龙随他们去歌厅,也有小芸、丽丽、婻婻她们三位在场,袁克忧本来也是要想向她们行案的。

这就是一切事情的起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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