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太小,前头还在扫院子里的枯叶,刘大厨便领着刘根过来送菜单子。

虽说,平日里刘大厨走动得也勤快,却多半是刘根来回跑。秋绿打赏了两人,抱着册子进了内室。齐音还没翻看,宋嬷嬷便拦着道:“福晋,这点单子是有规矩的。这有异味的不能点,这萝卜青柳不能点,这荤鱼也不能点,还有……”

“嬷嬷只管做主吧。不用一一说与我听的。”

齐音此刻心思完全不在这个上面,她只想着如何应付今晚的危机。

宋嬷嬷再怎么教,这事,她没有经验的啊!

宋嬷嬷瞧着主子发呆,轻叹一口气,出去报了菜单,又打赏了刘大厨。

这回,自然都是尽心尽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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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是入秋后,日头落得早些。

苏培盛抱着几张字帖擦黑来了正院,站在正厅内半晌,不知如何自处。

齐音下午实在坐不住,趁着宋嬷嬷不注意,散了发髻倒头就睡。这会儿蒙头睡得可香了。

苏培盛可怜兮兮的瞧着秋绿。两只手又是字帖又是文房,讨教着道:“秋绿姑娘好歹搭把手吧。前头院子还等着呢。”

秋绿也犯难,毕竟贝勒爷不是一两天不来正院的。

原来侧边厢房空着,主子想着留一间给贝勒爷做书房,可前几日改成了库房。另一侧厢房,主子做主改成衣帽间,虽然还没整治齐全,但大小春秋几季的衣裳都搬进去了。

“要不,先放这里,等福晋醒了再做安置。”秋绿指着正厅旁边的案几。

这是她目前唯一能想到的办法。

苏培盛偷瞄了一眼,也是没办法,放了东西,笑道:“咱轻声点,莫吵着福晋了。贝勒爷说了,只管叫主子安心睡着。”

听这话,秋绿就不说话了,嘟囔道:“回头惹了主子福晋不快,你就该打板子!”

苏培盛知道秋绿脾气,那从前可是福晋手下一员猛将,院子里好些丫头都明理暗里被她整治过,便也没多话,甩甩头又跑了。

于是,等胤禛过来时,一眼就瞧见自己的笔墨被放置在平日齐音归置杂物的地方。

轻轻一笑,再见到里有人睡得极沉,挥手打发人下去。

屋子里烧了地火,暖和得很,这人便穿了薄纱的里衣,如今半截的藕臂全漏了出来。

叫人看得嗓子眼里冒火。

虽然入秋,可齐音屋子里的纱帐并未拆掉,上回收拾嫁妆时,又将一套淡红色的纱帐装了上去,这会儿,胤禛望过去也只能隐约瞧着被褥间影子。

屋里熏着香气,加上里外的温差,没来由的惹出一身汗。

胤禛站在帐外,久久没有移开眼睛。

钱太医明日回宫,在这之前,便是怨他,他也要留住她在身边。

良久,胤禛退了出去。

“贝勒爷,福晋今早起得早些,午膳前又用了些药膳,下午还强撑着,这会儿怕是撑不住了呢。”宋嬷嬷解释道。

“吃药?”

早上不是还好好的人,为何还需吃药?

“福晋扭了脚踝,又勉励撑着进宫见了娘娘,晌午回来重了些。”宋嬷嬷谨慎作答。

“为何没请太医?”

这句话时问苏培盛的。

苏培盛连忙出列,打着千儿,“奴才,奴才不知啊。”

“是福晋说,刚从娘娘那回来就叫太医,传出去不好听,所以看着奴婢不肯给叫太医。”秋绿跪地道,原本后面还有话,被宋嬷嬷瞪回去了。

胤禛联想这一日太医来回几趟,心里憋着团火无法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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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齐音正儿八经瞪大眼睛,天色已经大黑。

这期间,刘大厨准备的膳食也热了两回。

安侍妾跟前的丫头来回跑了四趟,被秋绿都挡了回去。

宋嬷嬷守在门口,听见室内动静,正欲进去,却被苏培盛一个眼神示意挡住了。

贝勒爷在里面,这不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宋嬷嬷感激的笑了笑。苏培盛却当做没看见。他是贝勒爷的奴才,他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贝勒爷,贝勒爷高兴他自然就高兴了!

“醒了?”

坐在灯下看书的胤禛,见某人捂脸坐起来,又羞又愧的样子十分可爱,叫人不忍移开目光。

“爷这是起身了,还是没歇着?”齐音真想把自己一棍子敲晕了过去。

怎么这么能睡呢。

忽的,脑中灵光一闪,冲屋子中央的香炉望去。这香味全然不是她入睡前的黛兰。

“还算没摔坏脑子。”

下午他进来便觉得香味惹火,便让苏培盛换了。好在苏培盛略懂药理,不然也没人知道着香炉里还有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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