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女孩子说到吃的总是那么容易满足。
“等下吃完饭买杯奶茶喝吧?”余梦牵着她的手臂,笑嘻嘻地说道。
“那我要一杯燕麦咖啡。”舒临冉想了想,不像小姑娘了,随便吃喝都不考虑,满足口欲的同时还是尽量要减少热量摄入。
“好呀。”
晚上舒临冉有一节自我体验,所谓自我体验就是治疗师找一名治疗师给自己做治疗。区别于案例督导,自我体验时治疗师不再是治疗师,而是一名普通人,她带着个人的困惑、问题,来到治疗室内。
自我体验的老师是一位心理咨询机构的咨询师,之前担任过中德班培训的讲师。舒临冉很信任她,也是在他的支持下,她的情绪有了一些宣泄口。
“感觉好久没有跟家里人联系了。”舒临冉说道
视频那边的张之言静静看着她,等着她说下去。
“会想到他们,但每次又不敢和他们联系,因为害怕他们又对自己抱怨,自己又无能为力。”
“嗯嗯”张之言点了点头,鼓励她继续。
“许久不联系又感觉很对不起他们,担心他们会说自己没有良心,不关心自己的父母。”
“你会指责自己不关心父母。”张之言总结了她表达出来的内容。
“恩,我总是在逃避,总是幻想着有一天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一切都过去了。”
“怎么样算都过去了呢?”张之言第一次提问到。
“他们放下了对彼此的恨,找到了新的生活,自己对自己的人生负责。”舒临冉略微停顿后,说道。
“那你要怎么和他们相处呢?”
“那样他们就不会对我有什么期待了。”
“你害怕他们对你有期待?”
“我只是感觉很厌烦,他们明明是大人,为什么还要我替他们操心?”舒临冉皱着眉头,有点抱怨的语气。
“你觉得他们对自己不负责任?”
“是呀,他们结婚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既然过不下去就应该早点离开,说什么都是为了我们着想,难道她们真的以为我们看到他们每天吵架就会幸福吗?与其在一个整天冷战,整天吵架的家庭中,不如趁早分开。”舒临冉说着说着语气加重了,眼泪也开始留下来,她拿起桌边的纸巾,紧紧撰在手里。
张之言也没有说话,他静静地盯着她,希望等她稍微平复一些。
过了一会儿,张之言说:“父母的相处模式给你带来很大的压力吧”
舒临冉想起来小时候有一次他们又因为一件很小的事情,大概是爸爸出去打牌,家里有人找他,妈妈给他打电话,他不回来,结果生意就做不了。妈妈当然很生气,而爸爸呢,觉得好不容易有时间出去打会儿牌,都不能清净会。
结果两个人都生气,又是好几天冷战,最后爆发出来,爸爸踮起凳子要打妈妈。舒临冉害怕极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死死地抱住妈妈,想让她先离开。但妈妈不甘心,她有一边叫嚣着,看他怎么打她?打死她算了,一边又喊着左邻右舍,让他们看看爸爸发疯的样子。爸爸被妈妈激怒,越发想要制服她,或者是打怕她。
后来,妈妈带着她和妹妹去了县城,在路上,妈妈指责她,说她傻,不想着去拦着爸爸,只知道抱着她。
舒临冉那一刻感受到深深的无助,她不懂,为什么父母的问题,需要小孩子来解决呢?
她在那一刻爆发,冲着妈妈喊道:“为什么你们不离婚,你们不想过就分开好了,我不需要你们说为了我们才在一起。”
结果晚上,外公跑过来又骂了她一顿,说她怎么那么不懂事,还劝父母离婚的。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他们之间的关系。”舒临冉陷在回忆中,那种无助感袭来,仿佛一下将她压垮,她无力地靠在椅背上。
“那是小时候的你,现在不一样了。”张之言看着视频中的她,很想给她更多的支持,但因为是远程治疗,没办法通过肢体语言来把力量传递给她。
“但我现在仍然在逃避面对他们。”舒临冉也想拥有勇气去面对,但她始终觉得怎么做都是错的。
“小时候父母把过错归结到你身上,只是因为他们也很无助,而试着去理解他们的无助,或许能帮你从中解脱出来。”
“你的意思是说,我感受到的无助是父母带给我的,而不是我自己产生的?”
“会有这一部分在,过去已经过去了,重要的是现在的你,你是一名心理治疗师,你自身有很多的力量在,并且会把这种力量传递给其他病人,包括你自己。”张之言知道今天的治疗过程会带给她一些帮助,这不同于精神分析治疗,一直去探索童年,认为是童年的创伤造成了今天的各种问题,而是在用积极心理学的力量,帮助来访者看到当下的力量。执着于过去不会有好处,需要用新的视角来看待过去,并做出积极的解释,才能让来访者更好地走向未来。
“我懂了”舒临冉点了点头,知道自己一味地逃避不会有让自己解脱,是时候让自己去面对了。
“那我们今天就到这里,下次还是这个时间?”张之言知道她已经理解了他的意思,看了看手表,时间刚刚好。
“好的,谢谢您张老师。”
“再见”张之言随即退出了聊天室。
舒临冉将桌上的湿纸巾收拾了一下,放进了垃圾桶里,在自己的治疗本上写道:“父母也是第一次做父母,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做一个好的父母。我没有办法选择他们,我就要接受他们的一切。”
合上本子后,舒临冉换上跑步鞋,准备让自己大脑放松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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