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大山也看见了谢如琢,远远的就冲她挥手。谢如琢小跑着过去,开口便问“:“海边刚刚是什么声音?”

其中一个她不认识的人说道:“今年的海神脾气有些大,连村子里面都听得到他发怒的声音了。”

田大山却有些担忧,几人又寒暄了句,各自离开。

刚刚那人似是而非的几句话,谢如琢不知道什么意思,转头又问田大山。

田大山说今天海边的风浪特别大,他们只上午游了一阵儿,见着浪越来越大,拍到海边的山崖上荷荷作响,溅起千层高,察觉到有些危险,就上了沙滩回来了。

这个季节的海浪夹杂着海风呼啸而来几乎是家常便饭,并没有引起小屋村人的重视。但谢如琢联想到近日的天气,心里却有一个可怕的猜测。

傍晚,天上出现了异象,自地面升起了绚丽的晚霞,鱼鳞状的,一片挨着一片,有疏有密,大大小小的形状各不相同,大家连饭都不做了,跑出屋外来欣赏这难得一见的天象。

谢如琢被谢宜修叫了出来。

她看见的与别人不同,晚霞已然变幻成了红蓝色,极细一条条丝带状,从下往上呈天女散花般铺满整个天空,美得触目惊心。

这种天象在前世叫作反暮光,是台风来临的预兆,她心里的担忧一下子成了事实。

小屋村离海边这么近,看他们为异象欢呼的样子,顿觉忧心。

谢如琢先去敲田家的门儿:“婶子,村里以前有没有刮过大风?能把人吹上天的那种风。”

田婶道:“哪有风能把人吹起来,丫头你不是在做梦吧。”

谢如琢才反应过来自己问了句废话,如果之前真的吹过台风,他们也不至于一点防备都没有。

她现在也不能多说,说多了十足会被人怀疑空口白话。遂道:“你们从今天晚上开始就呆在家,哪里也不要去,把屋里的门窗都关好,家里吃的也多准备一点儿,叔呢,叔在不在家,我找他有事儿。”

田婶一开门就被谢如琢交待这么多话,想问话却没有问的机会,闻言赶紧道:“他不在,晚上去了村长家,这会儿想必正在回来的路上呢。”

谢如琢问清了村长家的位置,又交待她哪里也不要去,转身找田大山去了。

走出几步,又返回谢家,从房间内的袋子里抽出两根签子放在袖子里,才又急匆匆的离开。

谢宜修不知何时跟在了她后面,谢如琢发现了,对他道:“晚霞美吗?”

她快步走在前面,却不管她的声音谢宜修能不能听得到。

“它虽美,却不亚于黑白无常的招魂幡,幡一出现,魂被勾走只是时辰的问题。谢宜修,这个晚霞不好,它一出现,就会有很大很大的风,很大很大的雨,人在它面前,如一只蝼蚁般渺小。”

到村长家的时候,田大山还没走,谢如琢简洁明了的说明了来意。

村长看她一个十岁的女娃娃张口闭口都是刮大风下大雨的,不仅不信她的话,反而转头来安慰她:“小屋村每年都刮大风,下大雨,司空见惯了。这是田家的丫头吧,你要是害怕,就搬到村长家来吧,正巧我家丫头与你一般大,也有个伴儿。”

谢如琢来之前已经想到了这个可能,她从袖中拿出一支签来递给村长:“不瞒您说,之前洪水提前到来的时候,我就已经卜算出来了。”

村长看手里的那支签,上面写了一大串他看不懂的话,只认识最后那个“凶”字。

村长看她像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丫头,这些过家家的小把戏你们玩玩就行了,可不兴出来骗人,这么晚了快跟你田叔回去吧。”

这如琢认真道:“是啊,当时我爹也不信我,后来他被洪水淹死了。”

村长一愣。

谢如琢乘胜追击:“自那以后,我日日摆香案敬神佛,因我明明忆预料到结果,却偏偏还让大家受了那般大的损失,心里时时煎熬得很,所以这一次想着无论如何也一定要来找您。”

她从袖中又摸出一支签,同样是村长看不懂的文字,这次那签文最后两个字,变成了“大凶”。

小屋村的人一直都很信神,村长听说了谢家丫头在村口摆摊算卦的事儿,也当她是小孩子过家家,但这两支签暗示的却又极其不好,村长有些头疼。

这时村长媳妇儿忽然道:“不如请李瓮他老人家来看看?”

村长大梦初醒似的拍了拍脑袋,喊自己儿子:“看我这记性,快,快去把你李家爷爷请过来,就说村里有大事儿请他老人家来看看。”

谢如琢与田大山在村长家喝了两盏茶,李瓮来了。

李瓮上了年纪,白发苍苍,眼神也不太利索,他拿出自己的龟甲并几枚铜钱,卜完之后对着灯看了好长时间,众人屏息等待良久,才慢吞吞听他道“非大凶也”。

谢如琢早该想到小屋村有占卜师的,看村长那样子,显然还是个德高望重的。

她不再多说,告辞前对村长道:“我人小不搁事儿,今日将占卜结果同您说完之后,只觉浑身一轻,若是乌龙一场,望村长和诸位海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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