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小雪还有七天不到的时间,这几天已经开始有飞絮间或地下了。
刚刚来到藁城的南部边民因为不适应藁城的气温,并且身上可以遮蔽的衣物少,占了大半的人都病倒了。
闵天澈气结,将赵长翎罗列出的收款条目厚厚一本摔在地上。
“这些流民是你说要弄过来开荒的,现在活没干,医药费是一大堆,现在你还敢来跟我收款??”
赵长翎蹲下身子,将地上的条目本子捡起,拍了拍表面的尘灰,把话说得一丝不苟:“殿下,上面只是罗列的条目清楚了些而已,做生意的,将明细列得明白清楚了,对双方都有利不是吗?”
闵天澈冷道:“我倒不知道,我的皇子妃什么时候成生意人了。”
“殿下一开始答应了,不就是答应这桩生意吗?”赵长翎长睫轻快地眨了眨,“外头那些边民就是我的伙计,我当老板的,自然得给他们争取最大利益呀!而且,殿下您仔细看看,其实这么折算下来,还是比您直接雇佣藁城的佃农来开荒成本要低多多了。”
“再且,伙计衣食以及汤药钱,一般的酒肆雇佣,老板都会承担一部分了,暂时病了的伙计,就当事先预支薪银好了。殿下您不是打算把人当驴马使唤,真的随便给几顿吃喝就让人给您白干吧?”
赵长翎说得头头是道,很有道理的样子,呛得疯子六黑着脸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一旁的李公公帮腔道:“可是...皇子妃,那些边民,大多没有户籍...在万顺,来到城西干活,本来就是卖身的奴隶呀...”奴隶也就谈不上薪银了。
“可是,殿下不是答应,归顺我万顺之后,就要给他们开户籍吗?现在没开但是...即便是奴隶,那也只能是我的奴隶,我的奴隶我要虐待还是善待,旁人也无权过问不是吗?现在我只要跟殿下谈生意。”
“这生意,殿下您是谈,还是不谈?”赵长翎举起那本收款的条目本,一脸认真地道。
“好啊,你还真是厉害,真了不起!”闵天澈鼓掌冷讽道,“我若说不谈了,你这老板要怎么办?到时候车子都没有了,我倒是好奇想看,你怎么把那些人送回去?嗯?”
“若殿下拒绝的话,我自然也想到善后的办法,大不了自己贴钱,让他们在藁城过完东,来年开春再带他们找活干。”赵长翎倒真的是认真想过的,必要时,她就不得不将自己压箱底的钱财拿出来了。
所以这次的生意是一次博弈,一次赌注。
“你有钱吗?”闵天澈嘲道,并且懒懒地靠在了轮椅背上,“我可记得,上次回门,荣阳侯差点连你娘给你的嫁妆都抢呢。”
赵长翎被说得小脸青起一记,此时她多么想将妙儿放出来,吓唬这个可恶的男人。
她握了握白嫩的拳头,“啪”一声将本子盍上,用决裂的态度转身道:“既然谈不拢,行,我出去安顿大家,准备回南部,藁城这鬼天气,眼看着大雪要下了,得赶紧启程回去,万一冻死了,我还得出殉葬费呢。”
说着,她真的就硬起心肠要走的样子。
闵天澈脸色难看起来。
说实在话的,即便按照赵长翎收款单上的付费,按长久的算,也比雇佣藁城的佃户来得划算多了,而且铺子也无需卖掉,只需多抽佣金,再贩卖府中一些文玩,就能完成这桩事,并且不会影响边境私募军的聘用。
只是被赵长翎这么一拿捏,这口气像是怎么都吞不下而已。也不知道赵长翎是怎么让这些边民都听服于她的。
为了大局,这口气想必是无论如何都得吞下去了。
“回来。”闵天澈咬牙切齿,脸黑得像外头的天,袖下指节几乎要掐进皮肉。
赵长翎低着头唇角弯了弯,瞬即又恢复,转身过来,装成一脸无奈道:“殿下这又是想怎样?都说了,回去的路费我自己解决,不用您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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