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天澈从宫里回来,还未到申时二刻。

回府时看见赵长翎已经没有早上时看到的泣涕涟涟,也没有一个劲儿打喷嚏了。

喝完了药,她正在偏院里跟她的丫鬟缕衣玩抓影子的无聊游戏。

看着那边院子传来嬉闹的笑声,闵天澈转着轮椅回屋,突然停下对李公公道:“让皇子妃来书房找我。”

李公公依言去隔壁找皇子妃了。

赵长翎早上还鼻塞头疼得严重,后来服下了缕衣给煎的药,又吃了几颗辛辣的夹心糖,逼得眼泪鼻涕全冒了出来,下午的时候才稍稍精神了些。

刚精神了些看着院里阳光暖融,便想着与缕衣在院子耍耍,出一身汗好祛寒,谁知道就被李公公叫到六皇子书房去了。

明明昨天看那疯六还不大愿意她靠近的样子,今天她想休息了,他倒是破天荒主动让人叫她过去,也不知是抽什么疯。

不过赵长翎这回打算有备无患,特地穿上了厚厚的外氅,还在衣服兜里塞了许多吃的。只希望那疯六不是要报复她昨天的事才好。

走到回廊处的时候,那里没有阳光照射着,一阵寒风吹过,又冷得赵长翎小腿直颤。

她只能从怀里掏出一颗夹心糖,塞进口中驱寒。

等她进了书房,闵天澈便看见一个哭得眼睛红肿,泪湿涟涟的小姑娘,活像被谁欺负被谁吓唬了一样。

“怎么?叫你过来,这么不情愿的吗?”闵天澈收了手中的书,有些不悦道。

赵长翎愣了一愣,但很快就意识到因为自己吃了糖,泪腺通了的关系。

她死劲儿揉揉眼眶,却将眼睛揉得更红了。

“那...殿下叫我来做什么?”她瓮着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

闵天澈还真见不得她哭的样子,有些烦躁地转动轮椅稍稍侧过了身去不看她,将书搁在膝间,道:“自然是让你来唱曲。你可要记住了,你长得像月娴,但不是她,你应该清楚自己是替代品的身份。”

闵天澈此时的烦躁,好像只要这么揶揄赵长翎,就能让他内心的烦躁消散似的。

他说完这句才意识到自己这么说,可能会让眼前的小姑娘哭得更伤心,之前他对她说喜欢他的话存疑,但看着她这些日子的泪水以及对他的行为,他渐渐有些信了。

于是,为免看见她哭得更厉害,闵天澈从书案下方端出早已准备好的果糕,往她的方向一推。

“母妃让我从宫里带回来吃的,我不爱甜,赏你了。”

赵长翎看见自己最爱的果糕,想着毕竟不能换钱,吃了也是享受,便欣然地接过,捏起果糕就往嘴里塞。

然后,眼前一暗,一件有着闵天澈身上清冽气息的氅衣便兜头覆了下来,罩住了赵长翎和她手边端着的果糕。

男子清朗的声音传来:“别哭了,能不能出息点,哭得人心烦。这回不会让你趴桌子上挨冷了。”

这天确实神奇,疯男人就算被赵长翎勒绳子时不小心用力勒出血痕,他吭也不吭一声。换作昨天他早沉着脸瞪她,吓唬她了。

赵长翎一边给他绑着绳子,还一边观察他的表情,手上一用力,他眉头皱了皱,眼睛里的火焰快将迸射出来之际,赵长翎立马低头垂下眼睫作揉眼睛状,那疯男人的气焰立马又消沉了下去。

看来疯男人害怕女人哭是千真万确的,赵长翎垂着泪偷偷地抿唇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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