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怨恨这世道,款款柔情万般深负,这世间,总有上达神庭也难以弥补的失望与不甘,翻来覆去,覆去翻来。
但受上天眷顾的人一定不会一直是个孩子,有的人,经一事,就长一智。
薛晓晓如是想着,就算是死,将门嫡女的风范也从不会消失,站着死总比跪着生要好,只是,那些错过的真相和看到的伪善再也没有机会揭开了。
最后一丝清明的消失,是薛晓晓手里握着丝绢的软绵。
“快来,快,热水!再来热水!”
“青梅,你怎么还在这儿愣着,去拿干净的帕子来!”
这是薛二夫人的声音,薛晓晓不用听也分辨了出来,但她一向自持身份,从来不会这么声色俱厉,仔细听起来好像还夹杂着一丝焦急。
“大夫,大夫到了没有,请济仁堂的沈大夫,怎么还不到!”
“沈大夫来了!快落下床帘,让大夫给大小姐诊脉。”
薛晓晓看着青梅把自己的手递给济仁堂的沈大夫,然后取丝帛覆上,等候大夫的传唤。
薛晓晓看到青梅寸步不离自己身边,也看到薛二夫人使了个眼色让她身边的大丫鬟晴月把青梅带出去。
晴月晴雪是薛二夫人的陪嫁丫头,一直在二房听从二夫人指派,颇为威风,也在薛老夫人面前说得上话。
青梅不敢违抗,却也不得不从。
薛晓晓看到青梅离去的背影,也听到济仁堂沈大夫诊脉后,对二夫人说,“小姐许是落水后身子着凉,修养几天再辅以汤药,想必不会有什么问题。”
薛晓晓看到薛二夫人的丫鬟晴雪,客客气气的拿了诊金,送了沈大夫出去,也神神秘秘的说了什么。
薛晓晓这时还明白不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就八成真的是个傻子了。
没想到,一觉醒来回到了承德四年春,自己十岁落水马日。
新帝登基不久,正好好清理先帝手下的得力干将,只是此时不显,三年后的大祸才降临薛府,薛将军府无一幸免。
而自己的父亲,薛将军府的功勋卓著者,却从来是一个只知道报国,对朝中诸事不甚关心,甚至有时公然和御史对立,现在想来,未必不是父亲想要保下薛府的权宜之计,只是,不知最后出了什么差错,导致薛家军战败被屠,父亲母亲都战死,就连自己一个小姑娘都被迫签下认罪书,才保全了薛家其他人。
现在想来,疑点重重,不干净的岂止是薛府其他人,更甚者这是上位者的博弈罢了。
薛府,从来不会被例外。
看着周围的软娟华锦,薛晓晓心中感念佛祖慈悲,既然给了我这次机会,让我重回出事之前,我必定要保全我薛将军一脉,并且让薛家军在大庆的土地上可以安居乐业,保卫我大庆军民!
屋子渐渐恢复了安静,薛晓晓觉得眼皮沉了起来,想通这一切的她陷入了沉睡,如果算上上辈子,这是她三个月来睡得最好的一次。
然而,总有人看她不顺眼,毕竟薛家就这么大,有的人是长房嫡姐,其他人就只能往后排了。
“三小姐,您不能进去,大小姐还没醒,大夫说了,小姐需要休息。”青梅小心回话,因为着急带了些哭腔。
薛晓晓知道,青梅拦不住的。
自己这个堂妹,三房嫡女薛妙音,由于自己的母亲有把婉转动听的嗓子得名,也正是有了这个娘薛妙音在三房很是吃得开。她自己也在盛京城中颇有名望,是淑女之风人物的代表。
前世也正是她把自己推下的水,但后来由于薛老夫人的刻意偏护,也没有追究。
如今想来,确实需要好好追查,毕竟薛晓晓是有些武艺傍身的,而薛妙音就是一个普通高门贵女,先不论力气技巧都不及自己,而且自己身边还有父亲留下的青梅,青梅可是特地训练的行伍之女,自己怎么会如此顺利就落水。
上一世自己落水后,冲动指认薛妙音不仅不被同情,还传出了薛将军之女冲动善妒的言论,曾因薛将军缘故属意薛晓晓的人家,迅速转战二房三房,无论是自己的父亲落败前后,其他薛家人的日子过得总比自己家舒服多了。
薛晓晓想到临死前薛二夫人的微妙语气,想到昨天晴雪和济仁堂大夫的窃窃私语,想来,前生从今天开始就已经跌入了漩涡之中。
或许一直在漩涡中也未可知。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如此,薛氏不配者,接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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