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空。”赵昀翼掀起眼皮望着他,漆眸深邃,叫人捉摸不透。

阿城不敢使性子,转而朝向谢清玄,却不同他对视,只盯着谢清玄衣襟上的纹样,语气别扭:“不是说要送我么?还不走?”

言罢,自顾自往门口走去。

“嗤,真是不可爱!”谢清玄轻嗤一声,跟上去,粗鲁地揉了揉阿城总角,“脸洗干净,倒是白白净净的,再不好好说话,哥哥拿柳条帮你洗洗嘴巴!”

阿城不服气地哼了一声,到底没再针锋相对。

这厢,店里伙计已把白羽吩咐的鹅油酥备好,拿油纸包着,徐琬亲手提起带着热气的油纸往外走。

沿着木梯走下几阶,余光不经意瞥见一抹深青色身影,徐琬清润的眸光立时追过去。

那颀长笔挺的背影,不是七皇子是谁?

徐琬左右看了看,却没寻见谢清玄与那小孩的身影,不由疑惑,莫非谢清玄仍执意带小孩去了衙门报官?

这般一想,徐琬忍不住加快脚步,想追上去问一声,若果真如此,她愿意去衙门扯了诉状,玉佩已然追回来,她并不打算继续为难小孩。

刚走两步,却被人迎面喝道:“徐琬!你娘才同我母亲说起你和我哥的婚事,你怎么会在此处招摇过市,还盯着男人瞧,你到底知不知道廉耻!”

身后紧跟着的菱枝、白羽瞬时气得涨红了脸,想反驳,却碍于身份,不好在徐琬开口前插话,只得生生忍着。

一楼大堂中央,正往外走去的赵昀翼,忽而顿住脚步,微微侧身,循声望过来。

徐琬愣了一瞬,便站直身子,居高临下扫过苏莺时愤然的脸。

扑面而来的脂粉香太过浓郁,她忍着掩鼻避开的冲动道:“婚事?表姐说的是我和表哥么?表姐倒是不必急着以苏家妇的规矩来要求我,今日表哥送的鲜桃,我也已悉数交给母亲,我与表哥素来只有手足之情,往后亦然。”

“什么?你看不上我哥?不过是平日吃花吃的多些,染了花香,你还真当自个儿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不成?”苏莺时骄傲地扬起脖颈,上下打量着徐琬,恨不得把面前给她增添仙气的幂离撕烂。

又怕众人越发盯着徐琬容颜错不开眼,暗恨道:“待我哥明年高中,还未必瞧得上你呢!你否认也没用,这会子我娘正在府上跟你娘商议聘礼之事呢。”

蓦地,徐琬脑中浮现出同阿娘撒娇的情形,心下了然,难怪今日出府,阿娘答应地那般爽利。

众目睽睽,徐琬无意陪她丢脸,也懒得再看苏莺时的嘴脸,转而对苏莺时身后两位面带尴尬的侍婢道:“要不带你们家小姐去医馆看看?”

闻言,苏莺时气急,扬声道:“你什么意思?”

徐琬隐于薄纱下的玉容露出浅笑,默然牵动唇角,便要同苏莺时错身往下走。

楼下不知哪位看客,自作聪明,朗声冲苏莺时道:“她是让你有病赶紧去治呐!”

话音落下,堂中食客齐齐哄笑。

苏莺时气急,眼见着徐琬拐着弯骂完她,还想溜,哪有这么好的事!

来不及细想,苏莺时斜斜探出一只脚,往徐琬半抬的小腿前一横。

十数级台阶之上,徐琬全然没料到苏莺时竟这般疯癫,一点防备也无,竟被苏莺时绊个正着。

小腿吃痛,徐琬一脚踏空,下意识抬手去扶栏杆,险些将手中鹅油酥按在栏杆上,又猛然顿住。

电光火石间,膝盖一曲,单薄的身子便朝楼梯下倾倒而去。

“小姐!”菱枝和白羽吓得脸色煞白,齐齐伸手,却已来不及拉住徐琬。

忽而,不知何处吹来一阵劲风,将徐琬下坠的身子往上托了托。

菱枝、白羽赶忙扶住徐琬,帮她站稳。

“好险!”

“这都没摔着,徐家千金果真有神明庇佑吧?”

堂中食客议论纷纷,菱枝、白羽扶着她往木梯下走,嗓音颤然说着担忧的话,身后苏莺时不知在吵吵什么,徐琬都没在意。

旁人或许不知,她却深深感受到那股力道的托举,是谁在帮她?

徐琬下意识朝劲风拂来的方向望去,却只看到一袭深青色绣金线的衣角擦过门槛,倏而消失在门口灿阳里。

会是……七皇子吗?他方才带走那孩子的举动,不是借以表明皇室对徐家传言的不满吗?他为何会帮她?

下了最后一级台阶,徐琬提起裙裾便往外奔去。

旁人可以非议徐家,可她不能让徐家因为传言,被皇家忌惮,不管有没有用,她必须去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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