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朝门外看了一眼,见其他人隔得很远,低声道:“郭加林和杜玉荣根本不是回家拿衣服,而是不想住员工宿舍。今天和陈东聊天,陈东师傅和师母在外面工作时,都有单间,从来没有住过大宿舍,更何况是这么烂的大宿舍。”
侯沧海道:“郭加林水平应该很好。舍不得孩子套不了狼,我们到校外农户给他们租一个两室一厅的套间。”
杜玉荣才来时明确提出她和郭加林是夫妻,不能住在宿舍,希望能单独为他们租一套房子。侯沧海和熊梅考虑到成本,没有立刻答应租房子,而是想找学校提供条件好一些的员工宿舍,把所有员工住宿问题一并解决。经过第一天实践,他们深深知道厨师的重要性,也觉得每天流水不少,租房子的钱是数。
这时,陆续又有同学来食堂打饭,熊梅聊着天,用目光扫视窗口,防止收费人员顺手将现金揣进腰包里。打饭时现场十分紧张,又全部使用现金,若是窗口人员顺手揣了几十块钱,没有现场发现,基本上没有办法清出来。
侯沧海产生了在窗口安装监控镜头的画面。有了监控头,应该能遏制揣腰包的可能性。他随即又否定了这个想法,如果以前有监控还好,员工全部到位后才在窗口安装监控,这是摆明了不放心员工们。
午餐结束以后,厨师和员工吃饭。
“熊老板,我给大家做菜,大锅菜炒不来,高档菜炒不来,弄家常菜还可以。”墩子金勇自高奋勇要为大家做菜。
“你做得怎么样?味道弄差了大家要骂人。”陈东还是穿了那件紧身背心,前胸和后背都有盐渍。
金勇在众人注视下有些不好意思,摸着后脑勺道:“炒得不好,陈师傅指两招。”
陈东深深地吸了一口烟,道:“我还是学徒,是三脚猫功夫,等到郭师傅来了,如果他愿意收你为徒弟,你可以跟着他学。”
陈东提起郭加林时,总是一口一个“郭老师”,尊敬有加,从来没有直呼其名。
郭加林是母亲的表侄,互相之间接触得不多,偶尔在老家聚会时能见面。这次邀请郭加林到一食堂纯粹是病急乱投医,现在从陈东的态度来看,郭加林手艺应该很不错,值得花钱在外面租房子。
十来分钟以后,金勇端着大盘回锅肉和白菜肉片汤来到大堂。陈东用左手夹了一筷子,道:“勉强能够吃,上不得正式场合。”
“我都是乱炒的,没有学过。”金勇想学厨师,这是很明显的事情。侯沧海此时有些疑惑,不知道作为伙食团老板应该如何面对这种情况,是应该由老板来决定金勇是否学厨师,还是由厨师之间自己选择。他想了想,定了一条原则:“学不学手艺我不管,但是能否上灶就要我和熊梅了算,否则老板话的权威性将被厨师所取代。”
金勇手艺确实不怎么样,被员工们一阵冷嘲热讽。金勇也不生气,笑呵呵的。
熊梅在一食堂忙碌了半天,吃饭时累得没有话的兴致,偶尔两句,都是直指在今天各个环节出现的问题。她经历过一次服装生意,虽然时间短,可是毕竟是一次完整经商经历。这次经历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她的思维方式和处事方式。当熊梅指出问题时,员工们都停止话,只剩下熊梅的声音和咀嚼的声音。
下午三,侯沧海前往区房管所,拿到了黑河镇家属院房产证。他准备先将房产证这类重要证件放回家。如果带在身上前往伙食团,增加丢失风险,有可能造成不必要麻烦。
客车启动后,侯沧海很快就注意到两个偷。
偷在车里贼眉鼠眼地东张西望,许多老乘客都下意识提高了警惕。
一个年轻女子背着鼓鼓的包,用耳机听音乐,丝毫没有发现自己被偷包围了。
公交车上多数人都是这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眼睁睁地看着两个偷对着耳机女子行窃。女子非常年轻,侧脸的轮廓喧显得颇为柔美,模样和气质极似刚毕业不久的大学生。
在行窃状态的偷眼里,美女不是美女,是一个猎物而已。一个偷将手伸进女孩子背包里。背包里塞得满满的,有各种女孩子用的杂物。偷根本不在意满车人的眼光,慢条斯理地清理女孩子的背包,终于将一个钱包拿到手里,顺手递给同伙。
女子沉浸在音乐世界中,音乐世界是那么美好,而现实世界则不那么美好。
侯沧海看得这个画面,心中涌出一股怒火。他时候长期混迹与青工队伍中,青工队伍鱼龙混杂,教给他很多知识。他知道偷的行为模式,没有马上站出来,而是寻找偷同伙。
全车乘客的沉默极大地鼓励了两个偷。拿到钱包后,一个偷见女孩用的随身听高级,贪心大起,伸手去抓随身听。一直沉浸在音乐世界的女孩这才注意到异状,双手紧紧抱着随身听,道:“你们干什么?”
偷道:“给我。”
随身听是女孩的最爱,她不愿意放手,拼命争夺,大声道:“有人抢东西,抢劫啊。”
另一个偷从后面踹了女孩一脚,骂道:“贱货,放手。”
女孩被踢得扑在前面座位上,声音带着哭腔,道:“不要抢我的随身听,不要抢我的随身听。”
偷扬手给女孩一个重重的耳光,发出啪的一声响。
侯沧海总觉得偷不止两人,可是这一个轻脆的响声在车内回荡,让他火气终于忍不住爆发出来,大声道:“住手,放开,你们太过份了。”
一个偷见有人阻止,用手指着走过来的年轻人,很嚣张且恶狠狠地道:“滚开,马上在我面前消失。”
侯沧海吼道:“车上是男人的全都站起来。”
偷被侯沧海的大吼声吓了一跳,左瞧右看,发现并没有人站起来。他胆子更大了,举起匕首,道:“你管老子闲事,今天让你出血。”
侯沧海见偷拿出凶器,喊道:“司机,我是政法委干部,你马上朝派出所开。”又对其他乘客道:“马上打110报警”
另一个偷见这边闹了起来,顾不得抢夺随身听,也握着一把匕首,朝侯沧海逼了过来。
车内狭窄,完全没有回旋余地,这是在车内见义勇为容易发生流血事件的原因。侯沧海退后两步,尽量拉开与偷距离,紧张地盯着眼前的两把匕首。车内过道也限制了偷行动,他们虽然有两个人,也只能一前一后朝侯沧海逼过来。
匕首闪着寒光,凶狠地朝着管闲事的人刺了过去。
侯沧海眼里只有匕首,忘记了害怕。他稍后退,然后用力朝着偷下身踢了过去。这是极不入流的打架招术,叫撩阴腿。如果被高手使用,会被人嘲笑。可是如今是性命相搏,什么好使就用什么。
侯沧海人身腿长,这一腿正中要害。
偷惨叫一声,捂着下身滚在地上。
与此同时,侯沧海只觉得手臂一阵痛,衣服被刺破,一股热乎乎的液体将衣服粘住。
这第三个偷终于站了出来。他恰好就坐在侯沧海身边,猛然出手,刺伤了这个敢于出手的人。
第六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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