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宫内一片平静,姜栖梧看着折子,突然开口:“天界来的那个仙君如今在牢里如何了?”

“霖若仙君一切安好,吃得香,睡得好。”提起这个木榕就不由得抽起嘴角,这还是他见过第一个在魔界牢狱却如此安然自在享乐的人,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有啥要求就提,没有丝毫客气可言,总之一点也不委屈了自己。

“那便好。”小魔主点点头,也没觉的有什么不对劲,“也算是给天界的客人体验了一把魔界的特色了。”

木榕:“......”您开心就好。

“其他几界的使者今日应该便会陆续抵达魔界了吧。”

木榕:“是,妖界与鬼界的使者已经到达,傲来大人已经亲自前去迎接。”

“天界呢?”

“天界的使者传来简讯,大概明日便会抵达魔界。”

姜栖梧放下折子,“吩咐下去,看好牢房,别让霖若给跑了。”

“是。”

小魔主揉着额角,木榕拿出帕子净手,才伸出手替小魔主按揉,小魔主舒服的闭上眼睛,沉寂了许久,他斗胆开口:“主上为何如此在意霖若仙君?”

“你想为他求情?”小魔主闭着眼睛,幽幽反问。

“他曾帮过安玉大人。”所以他能帮一把,他还是愿意的。

“他是天界仙君,至少这段时间他很安全。”她本就没有想对霖若做什么,更何况还是在这个节骨眼,只是他身上的气味有些让她在意,那气味太熟悉了......

听小魔主如此说,木榕才安心下来。

好不容易酸麻的脑袋舒服了些,她便又开始处理那些折子,不知不觉便是夜晚,她挥退了木榕,独自一人悄声无息的来到魔宫大殿,走到放置天乾剑的小房间,站在天乾剑面前看了许久,她才退出小房间,但并未离开大殿。

漆黑的大殿阻隔了所有外界的光,只有墙上无数脑袋大的夜明珠,替她照亮王座的方向。

她一步一步踏着台阶,走到高高的宝座上,把自己缩在宝座的一角,把头埋在膝盖上,把自己藏匿于黑暗中。

不知过了多久,小房间内的天乾剑有了动静,那是低低的剑鸣。

埋在膝上的双目悄悄张开,耳边响起沉稳的脚步声,鼻尖是熟悉的气味,此时她却不敢抬头,她闷闷的说:“你怎会知道我在这里等着你。”

“因为能让你找到我的只有天乾剑。”白衣少年站在台阶下,魔宫的昏暗,让他看不清此时高座上的小身影。

小魔主抬起头。看着那位白衣少年,少年一如既往的俊秀,他下颚的弧度,锋利的剑眉,晶亮的眼睛,挺立的鼻子,总是紧抿的薄唇,明明模样和季蕴差不了太多,可却很难在从他身上看到季蕴的影子,更何况小朝。

“本还只是赌一把,竟没想到你真的是天界战神。”她低头抿唇一笑,而后把脸暴露在光下,慢慢走下台阶,来到少年身前,少年很高,她只有仰着头才能看到他的脸,她欣慰一笑,“看来天界的伙食确实不错,瞧瞧你长得多高。”

“伙食确时比锁妖塔里来得好。”

隔了许久,姜栖梧才吐出两个字:“挺好。”仅仅两个字,语气很平缓,南朝就是能听出这两个字落寞,暗怪自己差点又要心软,他才硬着心肠冷声道,“魔主既已经确认了自己得猜测,那可否放了本殿的好友。”

“好。”姜栖梧答应的干脆,见南朝本就是她那么大张旗鼓扣押的霖若的原因,如今已经满足了目的,霖若于她而言已经没有什么用了,“我等会儿会叫人放他出来。”

南朝攥紧拳头想要潇洒的转身离去,走了两步后,复而又攥着拳头回来,“小魔主如今还不足千岁,以后还是莫要随意带着男子招摇过市,于你的名声不妥。”

他还是忍不住心中淤积了几日的怒火,明明都要过千岁寿辰了,怎么做事如此不分轻重?如此不在乎自己的名声!难道不知人言可畏,男女有别吗?

骤然被教训,小魔主还有些迷茫,她不就带着霖若走了一条街吗?怎么就对名声不妥了?搞得她之前名声很好一样。

看破了小魔主心中对此事的不在乎,他下意识舔着腮帮子,“你......反正不许再如此了!”

“我若不这样,你便不会出现在我面前!”小魔主也恨不服气,大声控诉。

南朝一下子便熄了火,低头看进小魔主清澈的眼眸,“得知我是天界战神,你就这反应?”

“活着便好。”小魔主一笑,于她而言,南朝活着便好,哪怕他是敌人,哪怕他恨她。

“本殿不恨你。”小魔主的想法太好看破,南朝便直接为她解了心中的结,“无论是小朝也好,季蕴也好,无论他们与魔主有什么牵涉恩怨,我都不会放在心上,相反本殿还要多多感谢魔主,因为他们不过是我在凡界历得劫,这场劫数结束了,他们与魔主的缘分也就到此为止。”

“缘分结束了?”姜栖梧在心中默念,原来我的执着于他而言只是一场简单的劫数,劫数已尽,他们的缘分自然也尽了,那么如今的她废了那么大一番心思逼他现身,岂不是就是一场笑话?

姜栖梧歪头朝他一笑,“你走吧。”

南朝点头,握着拳头,无视天乾剑的剑鸣,没有留恋转身走出两步,便听见小姑娘又开口,“你与本君以后便是敌人吧。”

南朝脚步一顿,“是不是敌人,应由魔主说得算。”毕竟只有在战场上,他才能分清真正的敌我。

如果真是敌人,那么战场上与她殊死一搏,在所难免。

他心中也希望永远不会有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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