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李杰竟然露出了少有的严厉神情,我也只能悻悻地把头低下,不愿再看依然沉浸在醉乡之中的火机,只希望这出闹剧能快些结束

回去的路上,见我一直都闷闷不乐,李杰忍不住问道:“傻小子,还为你那个朋友难受呢啊?我记得那天晚上在浩然的场子,他眼睁睁看着你被浩然打得那么惨,不但扶都不敢过来扶一下,甚至连问都没问,你又何必这么惦记他!”

“他那也是身不由己”我无奈地叹息着,听到这话李杰白了我一眼:“原来你也明白这个道理啊,那你就更应该理解他和这件事儿了!没人心甘情愿去蹲笼子,可不去又能咋办,而且我觉得他这么顺当地走了,大家看着高兴,他自己也有好处,要我说这才是聪明人的做法。”

“可那毕竟是去打罪啊,那种日子根本不是人过的!”我痛心疾首道,可李杰却不以为意地说:“谁让他抢着去出这个风头了,出风头就要付出代价,这是我混这么多年总结出来的最大经验,所以我从来不会强出风头,这点你倒是跟我有些像!之前我就跟浩然和航少说过,砍宁强这份功劳你抢不着,可他俩非要我让你去试试,现在一看,还是我看人比较准。”

“我和火机根本就只是你们手里可有可无的棋子罢了,对吗?”此刻我忽然明白了,火机还有其他像我们这样的“新人”在事前可能都得到了类似的授命,只不过我比较幸运地得到了李杰的提醒,再加上我本身的胆怯,所以才没有做出让自己万劫不复的事情来。

对于我这个问题,李杰既没承认但也没否定,只是怪笑着说:“话别说的那么难听嘛,你觉得自己是棋子,其他人难道就不是了,包括我其实不也一样,只不过是价值大小的区别,你就不要再斤斤计较啦。”

我不再说话,只是开始为自己和火机这样的人感到悲哀,并且忽然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李杰见状无可奈何地摇摇头,随即将车停在了路边,劝慰似的笑着递给我一支烟,他自己也点上一支边抽边说:“放心吧,你朋友顶多就是在里面受两三个月的罪,很快就会出来的,不过就是砍了个半死又没要命,谁会真在乎宁强那种社会渣滓。”

“真的吗?”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如此肯定,不过至少还是让我看到了一点儿希望,但愿如他所说的火机能尽快熬过那暗无天日的时光,而此时一个念头也开始在我脑中逐渐形成。

就在我考虑要不要马上跟李杰把话讲出来的时候,一台摩托车忽然从后方出现,并最终停在了驾驶座那一侧的窗外,摩托上那个戴着安全帽的人也把头转向了车内的李杰。

察觉到了异常的李杰大惊失色,一手迅速伸向座位底,另一只手准备把车窗摇上,但看情形是有些来不及了,不过那个骑手并没有做出任何不良之举,只是冲李杰摆摆手像是示意他不要惊慌,然后把遮住脸的安全帽摘了下来。

“我靠,咋是你啊!”李杰擦去头上的冷汗惊魂未定地说,不过那只伸在座底的手始终没拿上来,而我也已看清,摩托上的骑手是位留着头长发的男青年,古铜色的消瘦面容在车灯映射下竟还有些发亮,一双不太大的眼睛却炯炯有神,透着股精明机敏劲儿。

“小源子,你怎么跟鬼似的,吓死我了!”李杰抱怨了一句,但对这个年轻骑手明显带着几分敬畏的神情,并偷偷用余光瞄着后视镜像是在搜寻什么。

“听说你们最近闹腾得挺欢啊。”骑手开了口,见李杰没有马上答话他又叹了口气道“不过一个黄台的村痞而已,既然都让陈觉去警告过,那再吓唬吓唬也就够了,何必搞成这样呢。”

“这事儿可不能怪我头上,是航少和浩然他俩的问题!”李杰解释道,并准备把事情的原委讲给那人听,可那人一摆手说:“具体怎么回事儿我已经知道了,要不然我也不会来找你,毕竟这些人里属你最安分,脑子也最清醒,所以你最好给他们过个话,要他们以后别再这么办事儿了,万一搞出麻烦来大家都不好过。”

“咳,要论起脑子,谁能比得过你黑判官小源子啊,就别埋汰我了。”李杰咧嘴一笑“而且这话我可不敢跟他们几位爷说,你也知道,除了张剑大家最看不上的就是我了。”

“反正话我已经说到了,至于怎么做就看你们怎么想了,大家混到今天不容易,千万别放着好日子不过去乱作!”说完这话骑手发动摩托扬长而去,任凭李杰探出头连声喊着“小源子”也没有停下。

“杰哥,刚才那个是什么人啊?”见坐回作为的李杰脸色不太对我忍不住询问,李杰则长出了口气沉默良久才回答道:“一个眼下我不希望出现的人,他这么一露面就表示,这次咱们办的事儿确实有些不太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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