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埃里感到很是奇怪,他从未见过这样死气沉沉的更衣室。
温格站在战术板前,一边说着一边写写画画,他的语气坚决而沉静,只要你听见了这种语气,根本不知道该怎样去反驳。
身旁的队友们也的确没人敢去反驳,蒂埃里看着他们,这些人就像是板凳上长出的木头,他们没有提问,没有交流,甚至都没有半点动作。只是面无表情地在听着。
而更让蒂埃里不明白的是,这些队友似乎分成了四团。
一团是以德约卡夫、恩佐希福几人为首的主力核心,他们都皱着眉头,脸上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仿佛嘴唇都被被黏上,话在嗓子眼打转,却始终蹦不出嘴巴。
一团则是以克劳德皮埃尔一众老将所组成的,与德约卡夫他们不一样,这群老将没有丝毫想要交流的欲望,他们只是牢牢地盯着战术板上温格画的线条,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过。
然而,蒂埃里却发现,他们的眼神格外空洞。他与皮埃尔认识很久了,却从未在他眼睛里见到这样的神色。
另一团则是场上队长图拉姆领衔的青年队员了,他们都是被温格一手提拔上来的,按理说应该是最忠诚拥蹩的他们,此刻表情却闪烁着不易察觉的痛苦与愤怒。
蒂埃里不知道他们究竟在愤怒着什么,因为在南特那段时光中,金丝雀军团的更衣室里永远都是激情与热血的,老帅苏瓦多治下的他们,只会把愤怒撒在敌人身上。
至于最后一团,自然便是安德森、格里曼迪和自己这些刚被提拔上来的新人了,安德森和格里曼迪脸上都闪现着亢奋,这种亢奋本应发泄出来,却被这死气沉沉的更衣室给压了个结结实实。
而自己这团人中,还有个例外,那就是一个叫做埃马纽埃尔佩蒂特的年轻人,他年纪与安德森和格里曼迪一样,都是24岁,不过佩蒂特却是摩纳哥青训营诞生的瑰宝。
温格对他极为倚重,司职场上后腰的佩蒂特,在18岁那年便完成了法甲首秀。
四年前,20岁的他拿下了法国最佳年轻球员奖项,而两年前,他甚至代表法兰西,出战了欧洲杯比赛。只是不幸的是,那届欧洲杯上,丹麦在小组赛中21爆冷法国,佩蒂特和他的队友过早地打道回府了。
按理来说,这样的佩蒂特本应坐在德约卡夫或是图拉姆那一团人里,但不知为何,他却出现在了这侧,就坐在自己身边。
蒂埃里瞧着他那一头如雄狮鬃毛般的金色长发,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陡然间,他想起了在另一个世界中,彼时听见昂利阅读法国足球报纸上的一段话:
“作为摩纳哥功勋主帅的温格先生,如今已经失去了对更衣室的控制,队内派系林立,高层管理近期也会议频开,若不能尽快拿下胜利走出阴影,45岁的法国人必将葬生悬崖……”
当时他不理解,还觉得这不过是足球媒体惯用的危言耸听罢了,一路将球队带上冠军宝座的神奇教头,怎么可能会失去更衣室的掌控。
但现在来看,报纸原来并未说错,至少红白军团更衣室里,凭空多出了几堵无论如何也推不倒的空气墙。
而当自己还在暗自猜想时,对面的温格已经讲完了战术。
他摘下眼镜,扫视了一圈,然后平静地说道:
“先生们,我想你们都已经从报纸上听说了,德国那边的拜仁慕尼黑最近在和我联系,想让我去慕尼黑执教,接替他们海因克斯的帅位。”
“这与今天这场比赛有关系吗?当然有,因为报纸上写得并不是天方夜谭,这是事实,我的确收到了贝肯鲍尔的电话,他给我开出了一份诱惑力十足的合约,邀请我去慕尼黑谈判,并且和我说如果我愿意,今年冬窗可以还带几个球员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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