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耀眼的台灯下。
蹙着眉头的陈然,神情专注,手下坚硬的金刚笔在绿色的玉石之上不时的艰难划出一条条的繁琐而又纤细的线条,他的眼神,透过这些线条,看到的是一位大肚笑口的弥勒佛
半旧的工作桌上,或零散,或堆叠的放着一些雕玉的工具,陈然动作熟练而又麻利的不时的放下一件工具,又拿起另一件工具,在整个过程中,他的眼神由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眼前的玉石。
突然,陈然的整个动作一顿。
望着手中已经成型的弥勒佛,陈然不禁轻呼了一口气,虽然他每天几乎都重复着同样的动作,但每次雕刻的时候,他都始终如一的抱着十二分的谨慎。
这不仅仅是担心弄坏了原石,要承受不小的损失,更是一种态度!
而他知道,他想要在这条路上走的更远,他就必须有着这样的一种态度。
绷紧着的神经突然放松下来,陈然顿时感觉到大脑传来阵阵晕眩的感觉,忍不住仰躺在椅背上,揉了揉酸麻的手臂,不过在看到这件弥勒佛挂件略显黯淡的光泽之后,他立刻又强行的提起了精神。
俗话说“玉不琢不成器。”这件玉佩虽然已经成型,但却还缺少最后一道工序:抛光!
抛光是玉雕中非常重要而不可替代的步骤。
无论你如何精雕细磨,玉件表面始终都是粗糙的,显示不出玉石晶莹剔透的美丽,只有完美的抛光才能使玉石表现出温润光洁的外表,才能使玉器具有高贵的气质,才能展现玉器的真实价值。
而抛光主要指的是把玉器表面磨细,使之光滑明亮,更加具有美感,否则再漂亮的玉器,没有经过抛光,也是件半成品。
陈然随手从面前破旧的办公桌上拿起一张纱布,在玉佩上轻轻的擦拭着,他的动作娴熟自然,看不出有丝毫滞碍之处,脸上更是依然专注如故。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玉器的抛光程序终于完成。
将手中的玉器举在头顶,陈然就这么静静的望着,经过抛光后的玉佩表面,散发着淡淡的亮光,对着灯光看去,更是给人一种晶莹剔透的感觉,而微笑着的弥勒佛仿佛也被开了光似地
直到这个时候,陈然才终于彻底的暗中松了一口气,玉器的品相很好,应该能够得到一笔不错的工钱。
自从离开学校之后,陈然就以雕刻这种品级很低的玉器为生,时间匆匆,眨眼间,现在算来已经有一年多时间了。
拉开抽屉,从一堆饰品盒中随手拿出一个,将玉器装入其中,陈然找到手机看了看时间,发现已经很晚,连忙收拾了一下凌乱的房间。
二月的中都市夜长日短,刚过六点外面的天色就慢慢的暗了下来,马路两旁的街灯逐渐亮了起来,让城市继续着光明,下班的人群像偌大的蜘蛛网一般充斥在这个都市的大街小巷之中,各种声音回响在城市上空
五颜六色的灯光,将一条条的街道变得如同地下迷宫般错综复杂
顺着这条村中街道穿过去,就是一个很大的古玩城,中都市是中原省的省会城市,而中原在华夏的历史文化上,无疑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或许也正因为此,收藏成为了不少中都人生活中的乐趣,快乐和失落在其间此起彼伏。
穿过古玩城花卉市场,陈然就朝着一间玉器店走去。
玉器店与其说是玉器店,倒不如说是杂货店,名字叫宝玉阁,相比其他一排排装修古朴的古玩店,宝玉阁看上去倒是有点俗不可耐,不过,对陈然来说,却反而有一种亲切的感觉,让他不由自主的想起
宝玉阁内,一片寂静,只有柜台内站着一个约莫六十岁的老人,老人看上去有六十岁,但陈然却知道对方并没有实际上的这么老,还不到五十岁的,只是经历了太多事,就显得苍老了一些。
随着陈然的进门,老人就抬头招呼道:“小然来了啊,我正等着你关门的!”
陈然一边将装着玉石的盒子递给老人,一边问道:“梁伯,今天怎么关门这么早?”
“咳咳咳”梁伯张嘴正要回答,却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陈然连忙上前轻拍着他的后背,梁伯咳嗽了一阵才回过气来,朝着陈然摆了摆手,苦笑道:“人老了,身体是越来越差了,这不店里也没什么生意,就早点关门算了!”
像梁伯这样的古董店,一般都是平时不开张,开张吃三年,梁伯身体差了些,比其他人都要关门早一些。
梁伯说着的时候,便打开盒子,一边取出玉器,一边摸索出一副放大镜微仰着头照着,嘴里轻声喃喃着:“恩,不错,小然的手艺越来越高了,多亏了你啊,要不我这店里可得少了好些生意。”
“梁伯,我这一点手艺还差得远着呢。”
陈然摇摇头,谦逊道,其实他何尝不知道梁伯这只是在鼓励他,像他这样的雕工不说其他地方,就仅仅是在这个古玩城里,就不知有多少个,而且他的手艺虽然在不断的提高,但也只是勉强入门而已。
梁伯笑了笑,就将玉器放下,转身从钱柜里取出一张五十的票子,顿了顿,又取出了两张二十的票子一起递给了陈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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