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颜如玉扑了个空,空落落站在那里不知所措,想了一想,像是明白了甚么,毅然道:“小哥哥,我甚么都可以不要,只愿与你白头偕老,你若是怕我吃不得苦,大可不必担心,我针线女红,样样来的,小哥哥打猎,我卖针线,咱们总能过下去的!”

潘生摇摇头:“小生并不是这个意思,姑娘是姑娘,我是我,咱们根本不是一路人。姑娘趁早回去罢,在小生这破屋子,没得埋没姑娘。”

那颜如玉越听疑惑,道:“小哥哥今日这是怎么了?咱们盼这一天,不是盼了很久么?现下小哥哥背井离乡,我也可以不要劳什子名利,只求与小哥哥同生共死,小哥哥莫再迟疑,我是不会后悔的!赶紧走吧,不然那些护院,可都不是好惹的,就算小哥哥孔武有力,也不会是他们的对手!”

潘生不耐道:“小生说了多次,小生与姑娘可没有那层缘分,虽说小生往日迷恋过姑娘无法自拔,确是自不量力,现下小生早想开了,与其耽误了姑娘,不若寻个平凡妻子,过普普通通的生活,日后相夫教子,也比拖累姑娘明珠暗投强些。”

那颜如玉半晌未曾说话,这才颤抖着声音道:“小哥哥,说的可是真心真心话?”

潘生道:“字字发自肺腑,姑娘快请回罢!”看样子要把那颜如玉扫地出门,这潘生,怎生如此铁石心肠,我都对那颜如玉姑娘心疼不已。

那颜如玉点点头,道:“好我走,绝不再拖累小哥哥,是我看错了人,是我自不量力,只当小哥哥为着我,一如我为着小哥哥我走便是了,祝小哥哥与那平凡妻子早生贵子,百年好合。”字字像是强忍着哽咽,勉强说出来的,着实教人心酸。

潘生倒丝毫不为其所动,只道了一句:“好走不送,自此,各好自为之,后会无期。”

颜如玉瘦削的双肩一抖,人也便回过身来,一步一晃,摇摇摆摆要出去,青灯都忘了提。

突然外面一阵吵嚷,豁朗一声,那腐朽的木门似是被人一脚踢开,接着涌进一群人,直喊道:“在这里,在这里!捉奸在双,快来拿了他们去!”

那颜如玉一惊,忙道:“小哥哥快从后窗跑罢!给他们捉住,难保不吃亏!”

潘生道:“行得正坐得端,谁怕他们!还有没有王法?”

颜如玉听了忙要推他走,不想潘生倒坐下了:“小生为什么要走,这好歹是小生的宅子!”

颜如玉急的团团转,那外面的人早冲进来,拖了颜如玉过去,颜如玉一挣,兜帽也滑了下来,我顿时吃了一惊,只见那兜帽内脸色惊的煞白的,不是满堂红的天下第一花魁林萝姑娘是谁!

但见那些人凶神恶煞,扯开嗓子嚷着“好你个穷鬼,胆大包天,竟敢拐带了我们满堂红的花魁,可是活的不耐烦了么?”

潘生道“是你们姑娘自己来的,小生可未曾拐带,你们仗着人多势众,竟然闯民宅,还有没有王法!”

早有个尖嘴猴腮的肺痨鬼样子男人啐了一口“你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竟然还讲起王法来,拐带妇女,不是犯了王法么?林萝姑娘生是满堂红的人,死是满堂红的鬼,你这穷酸要私奔,也不撒泡尿照照!”

潘生怒道“甚么私奔?谁要私奔!是你们姑娘自己来的,小生早劝她回去,往事虽确有小生的不对,可现下小生与你们姑娘可是清清白白,再无瓜葛。”

林萝姑娘闻言,不由身子一软,跌坐在了地上。

那肺痨鬼男人吭吭一笑“嘿嘿,想不到这穷酸竟如此软骨头,竟给吓的连关系都撇的清清楚楚,林萝姑娘,您可想不到,为了他舍了一切的这情郎竟胆小如鼠,委实托付不得终身呐!”

林萝姑娘一直紧咬着牙,这才道“原是林萝的不是,此番亦是自己自作多情,烦先生带林萝回去便是了。吃一堑长一智,林萝再不会做出这等蠢事来。”

那肺痨鬼奸笑一声“可不是么,蠢是蠢了些,可是总不能白教我们这些下人平添许多烦恼,这穷酸怎么也是屡次三番要拐了林萝姑娘,此时不教训教训他,更待何时?”

那大汉们一听,拥上去按住潘生便打,林萝姑娘惊的忙死死拖住大汉们“我跟你们回去!我当即和这个人一刀两断,还请放过他这一次!”

潘生虽说直嚷着仗势欺人,却反抗不得,早给人一顿踢打,登时口鼻流血,满面乌青。

我见状忙要上前拉架,谁知龙井一把拎起我脖子后面的衣领,丢猫似的丢到后面,道:“咸吃萝卜淡操心,又有你甚么事?一边呆着去,不然看我下次带不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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