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完全不知道此情此景我应该说点什么才好。
瓜片偏过头,突然张开嘴,说:“小姐姐不给瓜片喝的,瓜片只好自作主张的喝你的血啦”眼看咬上来了,我已经跟融化的雪人一样听天由命了。刚要闭上眼睛受死可惜爹娘再也见不到我了瓜片突然像是被看不见的手拎到半空,然后不见了。
诶?
龙井不知道从哪跳出来,很严肃的对我说:“我吃糖炒栗子,要热的,再私藏好吃的,我就眼睁睁看我的账册妖怪吃了你。”
原来那瓜片是一个毛色鲜绿的鹦鹉。
“不能和他对话,只要回应一声,他便得到你的声音,然后可以模仿并取代你,”龙井一边大嚼热乎乎的糖炒栗子,一边告诉我:“它就喜欢弄死小孩子,它说因为小孩子喜欢弄死鹦鹉。”
“和你认识真是太麻烦了!”我忍不住大叫。
“过奖了!”龙井噗噗吐出栗子壳,精准的射击在炭火上,撞出一串火星。不仅如此,他还得意的做出一副“你行么”的自大表情。
要不要这么无聊,我已经不想用白眼翻他了。
“对了,你帐册里有没有一个红衣小女孩”我想起娘的话,一直有些在意。
龙井皱起鼻子“没有啊?没有这种妖怪,我只有瓜片一个小孩形体的妖怪。其它的都一副故意吓人的姿态,嚯嚯呵呵。”
话说妖怪吓人真的这么让你自豪吗?
这时忽然听见袅袅歌喉:“海岛冰轮初转腾,见玉兔,见玉兔又早东升。
那冰轮离海岛,乾坤分外明。
皓月当空,恰便似嫦娥离月宫,奴似嫦娥离月宫。”
龙井凝神听了一听,说:“这个声音,是相熟的呢。”
我忙问是谁,龙井神秘一笑:“这几天大鱼大肉吃腻了,早早给我准备翡翠小笼包吧恩恩,我等你来找我。”便大摇大摆的走了。
哎,龙井像黏土沼泽一样,跟他碰上就会被卷过去陷下去,今天真晦气,我叹口气,也许明天会比今天更晦气。
恍恍惚惚里,一个红衣小女孩的背影一直在我前面跑,我拼命去追,却总也追不上,跑的筋疲力尽,才刚刚把手搭在她肩膀上,她正要回头,我却突然被打门声惊醒,原来是梦。
赶紧披衣服开门,原来是烟雨阁的乐师胡大姐,胡大姐一副急慌慌的样子,推我进门,并慌忙回身看了看,确认四下无人后麻利的栓上门,回身惊恐的对我说:“龙神使者,不好了,牡丹姑娘被鬼附身了!”
“哈?”我还在睡梦了没有完全清醒:“你说啥?”
胡大姐颓然坐下,说:“事情是这样昨夜里徐大爷过来,指名要听鸳鸯姑娘唱一曲贵妃醉酒,鸳鸯姑娘你认识的吧?”
我当然认识,鸳鸯姑娘据说是梨园出身,行当是大青衣,也算小有名气,坏就坏在她遇人不淑,跟一个唱小生的日久生情,居然私奔出戏班子,结果被小生骗了金银细软,还被卖到了烟雨阁。开始非要寻死,后来不知道老鸨怎么劝开的,居然乖顺的做起姐儿来,而且仗着戏唱得好,生意做得有声有色,恩客都是些上了年纪的风雅客人,烟雨阁特地请了乐师,可谓风头正盛,据说强过唱江南小曲的瑞霞姑娘,而且似乎为人处事老道,人缘也甚好。
见我点头,胡大家接着说“偏巧鸳鸯姑娘染了风寒,嗓子出不了声,可是不敢推却,大爷岂是好惹的,正头疼呢,牡丹姑娘笑吟吟的来了,只说自己会唱愿意替鸳鸯招待。我们和牡丹姑娘共事这么些年,从没听说她会,再说唱的不好,大爷怪罪,谁也担不起,谁料到,牡丹姑娘居然自己扮上自行献唱一曲,大爷听呆了,反应过来直喊好,大大打赏了我们。”我没明白“这不是好事么?听说救场如救火,牡丹姑娘多才多艺啊。”胡大姐惊怖的摇头“事情没有这么简单,牡丹姑娘的唱腔,老道婉转,一听就是名角,而她之前连小曲都唱不好,再说了,她若有这个本事,早能名扬天下了,根本不必屈就烟雨阁。”胡大姐说的有道理,我点点头,接着胡大姐道“而且啊,牡丹姑娘根本不识字,每次恩客留了条子,她总得央人念来听,所以若是恩客有什么私密事,她都只能抖出来,没办法保密,为这个丢了不少恩客,王公子留下的情籖,她也央别人念了听,结果王公子被人取笑的恼羞成怒,干脆改去瑞霞那里,再不见牡丹了,牡丹还呕了好大一口气,本来王公子见牡丹行事贤惠得体,已经透出赎她为小妾的意思了,牡丹年岁渐长,正想从良,这下断了念想,听说哭的几乎没了气。”哦,怪不得瑞霞姑娘被她诅咒,原来里头还有这个内情。不过这跟唱戏的事有什么关系?胡大姐喘口气,我忙端了茶水了,胡大姐饮尽了,接着说“可是昨天,她给大爷挥手写了一阙李清照的声声慢,而且是漂亮极了的梅花小篆。”我不禁瞪圆眼睛“不会吧?”“不仅如此,”胡大姐说“牡丹虽是大方得体,有分寸惯了的,昨夜举止,端地是个大家闺秀,神情姿态,全然变成另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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