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当真是不该这么说的,但是她刚才被宇文颉给吓着了。先前还好好说话呢,这突然一个变脸比打雷还吓人。
眯着眼睛消化了一下他这段话,宇文颉冷哼了一声:“你胆子可真大。”
背后冒了一层冷汗,花春立刻就跪了下来:“皇上恕罪,臣臣的父亲不懂宫中规矩,只是三妹是适婚的年纪,便想着先给皇上过目,再行许配人家,他只是将圣上放在至高无上的位置,并没有冒犯的意思,也没有其他居心。”
有没有其他居心,他还能不清楚吗?宇文颉嗤笑,低头看了看地上趴得跟只乌龟一样的人,冷声道:“你不是才与你父亲争执过吗?”
“是。”花春急忙道:“争执归争执,但父亲对皇上的尊敬之心,臣万万不敢曲解,请皇上明察。”
眼神微动,神色柔和了一些,宇文颉睨着他道:“你不想告你父亲一状?他对你提这么无理的要求,也该让他明白宫中的规矩有多严吧?”
心里一沉,花春连忙磕头:“臣之身体受之父母,皇上也道孝仅次于忠。自家人怎么争吵都无妨,请皇上宽恕家父,若当真要罚,可罚微臣不孝!”
这玩意儿可不是开玩笑的,虽然她真的很生气花父那么不讲理,但是要让皇上去罚也太严重了,她自己心里都会过不去。还是那句话吧,家丑不该外传,自己关上门来解决了就是,闹成花流萤那样,才是个笑话呢。
额头磕着地,她感觉时间在一点点流逝,但是帝王并没有让她起来。
心口上压着的石头越来越重,花春都快哭出来了。她嘴那么快干什么啊,胆子也该再练练,不能这样被人一吓什么都说出来了。
良久之后,花春都快哭出来的时候,宇文颉站在万宝殿门口感叹了一声:“今日天气不错,风是凉的。”
花春:“”
呆呆地侧头看了一眼,皇帝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门口去了,敢情她在这儿跪半天,跪了个空气?!
他到底有没有好好听人说话?
愤怒之下,花春壮着狗胆直接站起了身。
宇文颉恰好回头往里看,就看见那人嘴里咬牙切齿地说着什么,揉着自己的膝盖自顾自地站了起来。
真是胆子大了,换做以前,他绝对能拿这事儿当借口,直接打他个屁股开花。
但是现在,他莫名地觉得打人没意思了。
摇摇头继续看着外头,宇文颉问了一声:“婚期是什么时候?”
花春一愣,左右看了看,这里除了她之外都是太监,也只能是在问她了。
“回皇上,这个月中旬。”她道:“十八号就是黄道吉日。”
只有八天的准备时间,算来也足够了,毕竟青袅没娘家,丞相府里布置布置就妥了。
“真急啊”皇帝轻轻感叹了一句。
花春一愣,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他的背影。
这三个字带着点叹息,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多了,总觉得有点惋惜的意思在里头,不过那点意思很浅很浅,可能还没有雨后路上的水坑深。
摇摇头,花春道:“皇上不是总说臣不够男人么?这回臣终于能理直气壮地反驳了皇上可还没皇后呢,臣就已经有正妻了。”
这话好像哪里怪怪的,跟没经过她脑子一样,嘴巴自己就说了出来,语气里竟然还带着点悲伤。
一瞬间花春觉得头皮发麻。
宇文颉慢慢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
外头很亮堂,宫殿里面没点灯,显得有点阴暗。他满身阳光照得锦绣龙袍尊贵无比,另一人正正经经地站着,脸上冷冷清清。
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瞬间宇文颉觉得自己心里疼了一下,很尖很细的疼痛,像被牛毛针扎了,还来不及痛呼,感觉就消失了。
他有些茫然。
“臣失言了。”回过神来的花春又流了满背的冷汗,低着眼睛道:“皇上恕罪。”
宇文颉没理他,脸色有些难看,拂袖就去了紫辰殿。
“丞相请。”秦公公留在后头招呼她。
花春抹了把脸,跟着他往外走。
贺长安本来想带花春一起进宫的,但是去花府一问,人早往宫里去了。
“那么早吗?”贺长安挑眉,跟着往皇宫里赶。
李中堂和唐太师等人都来得很早,结果一跨进紫辰殿,皇帝和丞相都已经坐在长桌边,各自在看折子了。
几个重臣都是一愣,相互交换了神色,小心翼翼地跨进去。
“臣等叩见皇上。”
宇文颉放下折子,板着一张脸:“平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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