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老兵还是新丁,便都恨不得扑上去将脑袋塞进饭桶里,成为一名真正的幸福的饭桶。

因此,在用破粗瓷碗分到满满一盆之后,一群战后余生的将士,吃得那叫一个欢,尤其嚣张的伙头兵还说了——吃完了还有,今夜,饭食管够。

一群饭桶就恨不得立刻就将滚烫的饭食倒进胃里,然后再去盛第二盆。

唯独黄重真将自己的破大钵搁在城墙上晾了一会儿,将最后一张草席工整地裹在炮身上,才捧起来开始吃饭。

他知道吃得太烫太快会对肠胃造成怎样的影响,因此既不像有些饿死鬼投胎般狼吞虎咽,也不慢条斯理。

总之,就是不紧不慢,便连吃起饭来都带着丝少年人极其缺乏的沉稳风度。

那“老咔咔”的样子,看上去与山海关外一个拿命守土换饭吃的大头兵,半点儿都不搭边,反倒像是锦绣江南里的大户人家,倾力培养出来的大少爷。

黄重真吃着钵中粗粝的糜子饭食,感受到饭食在这具少年身躯的消化运作之下,迅速地转化成热能和营养。

然后,迅速地运输到机体的各处,就连指尖和脚尖都感觉到了暖意。

黄重真是个来之则安、知足常乐的人。

因此,感觉心中也暖暖的,便也暖暖地笑了起来。

“汝何故发笑?”一道略显沙哑的男中音,打破了他在身心上的自我调节。

黄重真用竹棒筷子将最后一口糙米饭食划进嘴里,咀嚼了几下吞进充满活力的食道里面,抬头见是袁大帅,第一个念头便是:“这家伙怎么又来了?”

嘴上却道:“有肉吃开心呀,标下谢大帅和将军的赏赐。”

附近的将士这才明白,这是个多么珍贵的拍马良机呀,忙也跟着说道:“多谢大帅和将军。”

“行了行了,都是个顶个汉子,别都变成马屁精了。”袁崇焕烦躁地挥挥手,换来了一群好汉更加敬仰的嘿嘿傻笑。

袁崇焕狠狠地瞪了黄重真一眼,突然间肃容说道:“某现在有几个很严肃的问题要问你,希望你如实回答。”

“好的。”黄重真随意地点点头,又被祖大寿狠狠瞪了一眼,说他“态度不好”,这让他感到很是无奈。

袁崇焕道:“开炮之术乃是我军最高机密,你又是从何处习来的?”

黄重真咧嘴笑道:“前两天现学,今日现卖的。”

袁崇焕脸色一沉,又问道:“那甄别炮弹之术呢?”

“无他,唯手熟尔。”

“这么说,你觉得自己很聪明咯?”袁崇焕感觉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真的很想胖揍这小子一顿,但又怕打不过这牛犊般的小子,只好咬牙冷笑道。

谁知黄重真羞涩地挠挠后脖颈,却又理所当然地说道:“那是自然。大帅手下哪有蠢笨的兵?不过再如何聪明,与大帅相比恐怕还是差那么一丝。”

这马屁拍的,就连极善此道的祖大寿,都瞪着双眼竖起了大拇指。

袁崇焕更是直接就被逗笑了,深深叹道:“不论如何,你确实是在今日之战中立下了莫大的功劳,且你的存在确实对我军大有裨益。算你小子过关啦。”

“多谢大帅。”黄重真由衷地行了一个军礼。

袁崇焕觉得这个动作很简单却又挺庄重的,便像模像样地回了一礼,上前拍拍他的肩头,便转身欲要离去。

“大帅……”黄重真叫住了他,欲言又止。

袁崇焕侧过身道:“还有何事?”

黄重真抱拳认真说道:“可否允准我今晚待在铁匠铺里?”

袁崇焕豁然转身盯着他的双眼,想从中看到一些变化。

但收入那双深沉沧桑之眼中的,却只有满眼的清澈、坦然、无畏。

且这个少年的国字脸庞很是坚毅,配上那浅浅的笑容,显得不卑不亢而又无比郑重。

(吴三桂出场了,且看在下如何定位这个历史罪人,欢迎提意见。“年少有为”的他,将成为主角的陪衬,闹笑话,做傻事儿。他成为不了毒点,请大家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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