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麻被眼前突然出现,满嘴酒气的小酒鬼吓呆了。她心中暗酌:“常听阿妈说,男人喝醉了就会发疯,眼前这个是喝醉了吧,他不会打我吧?怎么还像狗儿一样拿鼻子乱嗅啊?”吾麻被自己吓得快哭出来了。关键的时候,阿爸又不在身边

虎娃丝毫不理小姑娘那么多忧惧愁肠,不满地挥舞着手臂:“你味道太冲了,去,走开。都闻不到了。”

吾麻大怒。身为烧当羌良吾部落大人唯一的女儿,在父母身边受尽宠爱,哪里有人敢这么跟她说话。她身上的香味,是用了从汉人那里学来的花浴之法才洗上去的,居然被奚落成“味道太冲”?小姑娘顿时忘记了害怕,双手一叉蛮腰,大发娇嗔。

这小姑娘难得也学过汉话,听虎娃是汉家人口音,不甘示弱地以汉话反驳道:“小醉鬼,你身上又是什么味道,都是酒臭!还敢骂我?”吾麻从来没有与外人吵过架,此番被人奚落,顿时觉得万分委屈,眼眶里已经蒙上了一层水雾。眼看虎娃醉醺醺地,被骂了也没有反应,吾麻又气又急,抬起玉足,狠狠地踢在虎娃小腿骨上。“哎呦!”被踢的小虎崽虎皮虎骨,感觉像是挠了痒痒,踢人的小姑娘却忍不住蹲了下来,捂着足尖,疼得直抽冷气,蓄满眼眶的泪水霎时就滑落下来。

眼下的虎娃并不知道,他和吾麻的这一次相遇,后来在流传中演变成“小老虎用鼻子闻着闻着就找到了小母老虎”之类的谣言。现在的小老虎崽,还无法理解小母老虎是什么意思,他急于找人,对这个敢动脚踢他的小姑娘,其实根本就没放在心上踢人把自己家踢伤了,太没用了。

绕过哭着鼻子的小姑娘,虎娃顺着气味拨开人群往前走,这一次,他很快发现了自己熟悉的几个气味,有老边,还有北宫伯玉。他心中一喜,放开脚步,跌跌撞撞地就冲到了老边怀里。老边只觉一股酒气扑鼻而来,回过神时,虎娃已经趴在他怀里快睡着了。

北宫伯玉见状大乐:“好小子,会喝酒了。哪个王八蛋给他酒喝的。”

很快,又一个小身影几乎就跟着虎娃,也一路直奔过来,看见老边怀里咕哝哝自言自语说酒话的小醉鬼,先是一愣,而后满脸含泪地扑到北宫伯玉身边一个羌人大汉怀里,又哭又喊:“阿爸,那个小醉鬼,他骂我,还打我。”

看着小姑娘俏生生的手指分毫不差地指定虎娃,几个大人面面相觑。老边和吾麻的阿爸面露尴尬之色,其中又带着几分戏谑,听着小姑娘哭诉着两个小孩子之间的恩怨。北宫伯玉笑着问吾麻的阿爸:“迷钳兄弟,这个小女娘,就是你家吾麻?”

“是啊,当年你和老边都抱过她的。”迷钳轻轻拍着女儿的后背以示安抚。

“几年不见,长这么大了。”北宫伯玉叹道。

迷钳按着女儿的肩膀将她从里怀里推起来,满是慈爱地笑道:“你看看,见到北宫叔叔和老边伯伯,也不知道见礼,就知道哭鼻子,我平日怎么教的你?”

吾麻被父亲说的不好意思,抬起头来,突然指着老边怀里的小醉鬼,不满地继续申诉:“可是他骂我,还打我,你们都不管他,就管我。”

迷钳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轻轻敲了女儿一个爆栗:“那个小郎喝醉了,你与他较什么真?总得等他酒醒了再说。”

吾麻顿足娇嗔:“那说好了,等他醒了,阿爸要好好管他。”眼珠子一转,又要求老边道:“边伯伯也要多管管。”

北宫伯玉被吾麻的稚气言辞都得哈哈大笑:“好啊好啊,不只你阿爸管,老边管,我也管依我说,等将来你就嫁给这个小虎崽子,从早到晚,天天管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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