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全都夸你有才华?”顾青瓷唇角不自觉弯了弯,断言地说,“看来是写了什么惊世骇俗的小作文。”

傅景心虚地移开视线:“就……反正我没撒谎。”

“但也没说实话。”

“……”

“没事,”顾青瓷轻笑,对陶娴随意地说,“小孩爱吹牛也正常。”

傅景顿时气鼓鼓,沉默几秒,干脆老实交代了:“好吧,确实不是因为我写得好,那次的作文题目是友情,我写两个老师之间的关系写偏题了,写成了有点爱情的感觉。就被传遍年级……”

陶娴听到一半就笑倒:“噗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越想越好笑,乐到顾不上假装淑女,半天抬手擦拭泪花说,“你…你怎么那么有才,别人都写写自己的好朋友,你竟然会想到写自己的老师……”

傅景瘪嘴解释说:“因为那会儿我没有朋友,同学都不爱跟我玩。只有一个人愿意跟我玩,我还听见她在背后说我坏话,就不愿意理她了——然后再也没朋友了。”

她内心其实很羡慕两位老师之间那种熟悉的,时时吐槽,又相互帮忙的轻松真挚友情。

可惜傅景没文才,那会儿也还没拥有过真的友谊。

这才不小心写歪了。

“……”

陶娴刚笑累了还没缓过来,一下就听见故事变成凄凉的走向,眼角抽了下,小心问了句:“为什么同学不爱跟你玩?我们家小傅景明明那么可爱。”

“因为我小时候特别特别孤僻,”傅景眼神盯着顾青瓷,认认真真说,“沉默寡言不爱说话。总之我完全是姐姐的理想型。”

话落,翘着唇还挺开心的样子。

顾青瓷:“……”

她一时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

半晌,才无可奈何,“有朋友只会凭空出现很多麻烦的事情,你看陶娴就知道了。”

陶娴闻言拧眉,不由抗议:“顾领导,因为我情商很高,所以才知道你是在安慰小傅景。不然你这话只会伤害无辜,并没有任何安慰……”

傅景噙笑点点头:“超有安慰的!”

陶娴:“……”

服务员端来三份意面。

傅景趁机问顾青瓷:“姐姐,你小时候是什么样的呀?”

顾青瓷把意面挪过来,不太在意地说,“跟现在差不多。”

陶娴表情赞叹:“她何止是差不多,根本就是还没完全成熟的顾青瓷而已。俄罗斯套娃你知道吗?大大小小的,全都一个样!”

“……”

顾青瓷凉凉地看她一眼。

陶娴立刻闭嘴,往嘴里塞了大口意面。她确实太饿,连吃了好几大口才抬起头。

对着傅景,又慢悠悠都补了句:“别看那么嫌弃我,其实我已经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关系最亲近的朋友了,我哪天要死了,她一定会给我买块坟地的。”

顾青瓷笑了下,倒没反驳。

傅景顿半天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能干巴巴捧场:“哇……很美好喔……”

翌日。

傅景带着自己的草稿本,去人文学院蹭课听。她的语文水平在初中毕业后没有过任何长进,所以特别爱听秦子衿上的课,什么之乎者也,兮来兮去的,什么文学构架体系历史……

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

有一种完全弄不懂的神秘,特别能激发她对物理的灵感。

所以只要闲着,隔三差五就来跟秦子衿一起上课。

偌大的百人公开教室,坐满同学。

这节课的老教授相当有名,似乎出版过很多文学书籍,傅景对此完全不了解,只知道听吩咐早早地去帮秦子衿抢位置。她们最钟爱第四排。

上课铃响,秦子衿顶着鸡窝头匆匆跟在教授身后进来。

坐到傅景身旁。

老教授讲着课,秦子衿边听边认真写笔记。傅景做物理计算。

直到中间休息十分钟。

傅景终于忍不住问:“明明有投影,幻灯片上也有字,你们老师为什么还一直在黑板上写板书呢?”

“因为人家是知名书法家,那么漂亮的一手字,”秦子衿头也不抬,继续写着没抄完的笔记,“他就爱写,你管得着吗。”

“哦,他这字是漂亮。”

傅景于是点头,往黑板上多看了几眼。却恍然有些眼熟,像是曾经在哪里见过这种字体似的。

而且记忆里的字,虽同出一脉,却比这位书法家教授的还要好上许多。

在哪儿见过?

傅景目光直直地盯着黑板,手里握着笔,像在思考问题。

一直等到上课铃响还是没记起来。

她依旧没有放弃,努力地想,奇怪到底为什么会有熟悉感……

明明自己从未学过书法。

五月初,鼻尖竟然隐约嗅到桂花香。

甜甜腻腻不知何处飘来。

傅景表情怔愣,眼前幻觉般漂浮着很多画面。五光十色飘忽不定,又是谁的声音,那般温柔——

那人本在临摹练字的,却被她缠闹得不得不放下笔。

她转过身,眉眼忽而变成顾青瓷的样子。

终于清楚了模样。

她专心听傅景絮絮叨叨说宫外发生的大事。

话里俱是些孩子气的观点。

当然,事也的的确确是大事,桩桩件件皆要命。

难怪让她那么惊惶。

“……”

“娇娇,你大可放心,”顾青瓷长而浓密的睫毛低垂,眼眸波光收敛,拥她入怀的动作温柔至极,“我活一日,定能护娇娇一日,哪怕死于非命,也一定会早早安排好娇娇的后路……”

傅景打断:“本郡主为何要被你保护?”

她又道:“反过来才是,姊姊,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我在你在,永远不会让别人欺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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