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遐迩和纪向之的朋友很少见面,平时也是开门从他们手里接过喝醉的纪向之。
结婚这件事,纪向之就没把它当作真的,结婚前带着江遐迩和好友吃了一顿饭,结婚后让江遐迩参加了一场完全利益化的晚宴,就再无其他。
“小江弟弟……?”容致意身后的万彦开问候他一声,有点不确定地问,“怎么了这是?老纪欺负你了?”
江遐迩在自己脸上抹了一把,哑着嗓子回答:“不是,我……我在看纪录片。”
万彦开舒了口气:“吓死我了,”他往房间里吆喝一声,“纪向之呢?!”
“他在房间里休息。”江遐迩从柜子里给他们拿鞋。
一行四人,容致意,万彦开,邓瑜,陈届。
万彦开、容致意是和纪向之一起长大的,邓瑜和陈届是他们三人初中玩在一块儿的同学。
这几个人里,和江遐迩最熟的是万彦开,万彦开和纪向之有生意上的联系,时常和纪向之在同一个饭局上。
他们一窝蜂地冲到纪向之房间,江遐迩垂着手跟在后面,知道拦不住。
“睡你麻痹起来嗨啊!”邓瑜掀开纪向之的被子,陈届拖着纪向之的腿,“怎么了啊!才弄伤个手还就卧床了,纪向之你不行了啊!”
纪向之从睁开眼的瞬间开始,整个人都傻了。
“他的手……”江遐迩在后面低低喊了一声,但被房间里的热闹瞬间湮没。
好在他们虽然闹纪向之,还是很小心他的手,纪向之没好气地从床上坐起来,抽了枕头垫在腰后,看那几个倒霉蛋数落:“一个个的冲下马桶时候把脑子一起冲下去了吗?!”
“我们这不是来探望你吗?”邓瑜说,“说好了今天来看你,怎么还在家睡觉,打电话都不接,是不是不欢迎我们?”
“你们又没说几点来,我凭什么坐等着迎接你们,”纪向之拍被子,“果篮呢?慰问品呢?四个人八个爪子空空的来,也好意思说探望?!”
“谈慰问品多伤感情!”陈届搭着他的肩,“我们到的这么齐,不感动吗?”
江遐迩看他们还有好久的话要说,就动了动身,打算给他们倒水。
万彦开余光留意,开玩笑说:“刚进来看小江弟弟哭的眼睛都肿了,还以为你家暴呢!”
江遐迩一窘,抬头看向纪向之,正好碰上纪向之的目光,纪向之挑眉,露出一个“让你不要在客厅哭唧唧,现在好了吧,被人看笑话”的表情。
“他看那些宠物的纪录片哭的眼睛都睁不开。”纪向之意有所指,拖长了声音道,“可有爱心了——”
江遐迩刻意睁大眼睛,发现这个动作真的很傻以后,撇了撇嘴出去。
倒水的时候江遐迩还听见他们嘻嘻哈哈的声音,他想着,纪向之和自己的相处状态,比起这些朋友们,还是不太一样的。
不知道算不算一个证据。
“需要我帮忙吗?”容致意在他身后轻声说。
江遐迩闻言将赶紧将杯子打满了水。
“不用了。”
“纪向之为什么伤了手?”容致意问,“我听说他把你学校的一个学生送进了警察局。”
他话里的质问感很强,令江遐迩不适,他将茶杯一个个端进盘子里:“那不是我学校的学生,南大没有这种人。”
“那为什么一个学生会用刀伤人?”容致意问,“是因为你吗?”
江遐迩回头,冷漠的眼神里难得地带了尖锐的探究:“容先生,你在责怪我吗?”
容致意眯了眯眼:“如果是因为你,我为什么不能怪你。”
“纪向之不怪我,他爸爸和妈妈也不怪我,你凭什么怪我?”江遐迩端起盘子。
开放式厨房空间很大,但空气似乎都凝结在江遐迩和容致意所在的一个狭小范围里。
上次他们之间的对话还算平静,江遐迩根本不在意容致意的示威和占有,但今天却能直白地把容致意呛一顿,原因只有一个。
“你喜欢纪向之。”容致意扯了一边嘴角,“果然。”
“我没有见过你,但是你讨厌我,”江遐迩抬眸,“又是为什么?”
容致意仰了仰脖子:“是又怎么样,我就是喜欢纪向之。”他看不惯江遐迩身上那些刻板和执着的儒气,了当地问他,“你和他认识多久,认得全他的亲人,识得准他的朋友吗,比起你,我为什么不能喜欢纪向之?”
“但我和他写在一张结婚证上。”江遐迩留下这句话,端起茶盘往外走,留下一个坚定自毅的背影。
但那双手手却把茶盘捏的很紧。
靠近边缘的一杯水甚至不受控制地挪动。
江遐迩少有和人疾言厉色,用学校里其他人的话来说就是——江遐迩根本不屑给人眼神。
虽然多有夸张色彩。
“喝水吗?”江遐迩把茶盘放在纪向之的床头柜上。
万彦开很给面子地端了一杯:“纪夫人亲手给我端茶递水,我好荣幸。”
“滚你,”纪向之说,“别乱开他的玩笑。”
江遐迩有点高兴,又有点失落,他将手背在后面,掐了掐手指:“你们聊吧。”
他出门时和容致意打了个照面,谁也不看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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