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莱比锡七十公里的地方,有一座军用机场,德意志空军第十一侦查驱逐大队正驻扎在这里。

当年名噪一时的红男爵亲自选定的大队战旗在塔台顶端和风向旗一同飞舞,塔台前方的停机坪上,涂得花里胡哨的战斗机正静静的沐浴着朝阳,等待着一天任务的开始。

给自己战机涂个花哨外表这个传统,也同样是从红男爵那一代飞行员那儿流传下来的。

飞行员们正聚集在停机坪旁边的遮阳篷下,他们在等待帝国军司令部送来今天的巡逻路线表。

中间的桌子上牌局正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共和国政府发行的纸马克作为筹码堆满了桌子在帝国军占领的区域,已经贬值得快成废纸的金马克根本用不掉,帝国军的军票更是只能由征收部队用刺刀“辅助”才能花出去,所以飞行员们从来不用那些做筹码。而这些纸马克,都是飞行员们用航空汽油或者其他军需品和老百姓换来的,每一张都可以作为他们触犯纪律的证据,要在陆军部队,这桌上这些印着南德共和国政府字样的票子足够把在场所有人都送上鞭刑台。

但这是空军。

这个世界上的空军飞行员,几乎全都以叛逆著称。

原因很简单:空军的铁鸟,能抵达神姬和战姬都无法抵达的高空。他们是天之骄子,是风的宠儿,也是普通人的骄傲。

所以在这里,没有人会追究这些纸马克的来历,就如同没有人会追究那些花里胡哨的飞机涂装那样。

牌桌旁边,有人正在读杂志,有人正在看书,还有人拿着口琴,吹着悠扬的家乡小调。

“哦天呐,”看杂志的看了眼吹口琴的,“你别吹这个了,吹得我整个人都忧郁了,来点欢快的吧。”

“这是口琴,”口琴那位不耐烦的反驳道,“要吹欢快的旋律就相当于在跟自己的肺过不去,所以我只吹慢节奏的。”

这时候看书的笑了:“他不会出欢快的,就这慢调子,他也用了几个月才学会。”

“两个月!我只用了两个月就学会了!该死,你说几个月别人会以为我用半年才学会的!”

读书人笑而不语。

“老大回来了!”一直在遮阳篷最边上以大开大合的姿势闭目养神的飞行员突然坐起来,“要来活儿了!”

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事情,扭头看着正穿过停机坪向遮阳篷走来的少校。

“别紧张。”少校远远的就对飞行员们说,“司令部那边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现在乱成一锅粥了。参谋们说要根据最新情况改定今天的巡逻计划,让我们先待命。”

读书人合上书,对少校说:“老大,司令部会乱成一锅粥,是不是共和国进攻了?”

“我看不像,”少校走进遮阳篷,在最中间的牌桌旁边停下,双手叉腰,“而且如果敌人是进攻的话,根本不需要大费周章改定巡逻计划,只要把我们轰上前线四处飞就好了,能活着回来的人就能带回情报。我觉得可能是后方出了问题。”

“自由引导人民!”吹口琴的一副开心的语调说出最近出现在机场周围的张贴画上的宣传语,完全不担心被盯上,“我说,头儿,作为世界上最自由的人类,我们是不是也应该投奔自由了?”

“别扯了,”在牌桌前数钱的光头晃了晃脑袋,“自由顶个屁用。你应该说,我们是不是应该去投奔纸马克了?”

“太低俗了。”口琴男立刻反驳,“你应该说,所有男人中最有可能娶到神姬的我们,是不是应该抛弃那些高傲的贵族小姐,去投奔那位可爱的小姑娘了?我越看她的照片,越觉得她潜力无穷啊。”

“胸都没有哪里来的潜力嘛。”

“个子还矮。”

飞行员们七嘴八舌的起哄,这时候被他们称作头儿的少校举起手压下他们的议论。

“别吵了,别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说点实在的。我想接下来我们肯定会被派去后方进行航空侦查,寻找共和国的游击队,大家都知道该怎么做吧?”

话音未落,一直在看杂志没动弹的那位悠然说道:“最近我看书太多,眼睛不太好使。”

“我现在眼睛只能看见纸马克。”

“如果游击队有大胸姑娘我大概可以发现他们哈哈哈哈。”

少校再次举起手,压下议论。

“很好,我们是德国空军,我们只对国家效忠,至于国家是共和还是帝制,我们不关心,也不参合。当然了,作为这个世界上最明白自由二字含义的人类,我们对追求自由的工人们抱有同情,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但我们依然会履行作为军人的职责至少会在表面上履行。”

说完少校抬起头,看着正往这边赶的飞行团团部参谋。

“好了,看来今天的巡逻计划来了,我们准备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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