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海阳的父母来的很快。
他们夫妻二人的衣服很旧,却被洗的干干净净;明明只是处于人生的中年时期,鬓角却已经花白了。
岳悦曾经的欲言又止、以及严海阳话里隐隐约约提到的事情,结合眼前看到的这一幕,让我真正知道严海阳家里的条件确实很不好。
“警察同志,你们确定是俺的孩子吗?”严海阳的母亲已经泣不成声,说话的是严海阳的父亲,他似乎是不习惯站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话,说出来的话声音小却带着急切,“是不是找错人了,俺孩子昨天还打电话嘞......”
苏安跟老何对视一眼。
“那您先去看看吧。”苏安安抚着严海阳的母亲,示意严海阳的父亲跟着老何去看尸体。
“不,俺也去。”严海阳的母亲此刻却表示出了浓浓的坚定,“俺要亲眼看看!”
苏安长叹一声,还是扶着严海阳的母亲,跟着老何一起去了暂时停放严海阳尸体的房间。
没多久,房间里就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凄厉的女声以及低沉的男声,混合在一起,让人闻之心碎。
我的视线看向手中的资料:严海阳的父母亲都身患重病,父亲是尿毒症和糖尿病,母亲是肾结石。明明都不是要人命的病,可需要长期吃药透析治疗,这些年来早就拖垮了这个家庭。
严海阳的父母干不动重活,平常只能勉强给人家干干零碎的活计,偶尔出去捡些破烂换点零钱。家里的开支,以及父母的药、自己的学费,都靠严海阳一个人支撑。
怪不得岳悦这么担心......
顾厌注意到了我手里的资料,安慰地道:“这种事情大家都不想看到,局里会组织捐款的,至少把两位老人的生活安排好。肇事司机找到了,也能赔偿一笔钱,只是严海阳当时似乎是自己撞上去的成分居多,可能赔偿会少一点。”
“这样的事情经常有吗?”顾厌的话里多少带着些习惯,让我忍不住发问。
“在警局久了,会见到很多事情。”顾厌朝哭声的来源看了一眼,“希望他们能尽快地接受这个事实吧,毕竟不管怎么样,生活还是要继续的。”
“......”我也不知道说什么是好,只能陪着顾厌一起沉默。
他们认领尸体的过程很快,除了伤心欲绝的严海阳父母,其他人都是司空见惯的样子。只是感叹了一会儿,就又忙碌了起来。
生活,真的是太不易了。
“严海阳出事之前见过的最后一个人是张潇,”苏安看着严海阳父母离去的方向,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打转,“感觉很可疑,但路口监控表明,这确实是一场意外。”
“他见过张潇?”老何虽然没跟进这个案子,却听苏安说了不少,“哦哟,那真的很可疑哦。看起来都跟她有关的样子?说不定这个小美女会催眠呢?”
老何孩子跟办公室里大部分的人年龄差不多,再过几年他也就退休了,说话没什么顾忌:“跟她说了几句话,下一秒就出事了,说不定还真是会催眠呢?”
“这样,苏安。”顾厌仿佛想起了什么,“去找找张潇的爱好之类的......关注一下她平常喜欢去的地方,也许真的有线索呢。”
“好的。”苏安点点头,应承下来。
“哎,交给你们小年轻去做了。”老何双手朝后一背,摇头晃脑地走了。
“我去忙了老大。”苏安全心思都放在了新的工作上,打了声招呼立刻就走了。
“好像有点晚了,”顾厌看了眼墙上挂的时钟,“我送你回去吧。”
“那你呢?”对于顾厌的性格我多少也有点了解,他这样说,估计自己暂时是不回去了,“送完我再回来加班吗?”
“额......”顾厌揉了揉鼻子,瞧起来有点点心虚,“我也要帮忙调查他们几个,可能确实是走不开......”
“嗯......你先去忙,我没事。”我坐在椅子上没动,把移动电源跟数据线拿了出来,“我等你吧。”
“女孩子熬夜不好。”顾厌执意想送我回去。
“真不要我陪你吗?”我没有生硬地坚持,反倒是扬起一个笑容看向他。
“......”顾厌犹豫了。
“真的没有关系,偶尔熬一下夜没什么事情的。”我安抚他,给他摇摆不定的心加了点筹码。
“好吧......那你先去休息室玩会吧,困了就睡会。”顾厌伸手,示意我把手放在他手心,“走吧,在这里如果睡着的话,肯定会着凉的。”
“好。”我借着他手里的力道站了起来。
把我送到休息室,放好了零食跟热水,顾厌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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