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屡次出言轻薄在下师妹,被回绝后仍死性不改,实在为君子所耻,”姜琴的声音冷得像浸在冰水中,“这便是各位的待客之道?”
“你又是谁啊?”春君皱起眉,“难道看你师妹被选上,自己没能成功就嫉妒了?”
姜琴深吸一口气,眸色转深:“我不会做任何伤害师妹的事。”
沈银河眼神一动,忽然抬头看她。
春君未察觉到她的变化,兀自道:“哼,这谁能说得准?女人善妒,而你们的妒忌心是这个世上最可怕的东西。”
转过头,满目的鄙夷又被笑意取代,和颜悦色问沈银河:“这样吧,如果你肯当我的侍女,我便把每年唯一的治疗机会应允给你。”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春君!”王夫人第一个跳起来,“这怎么使得?!”
村长一张老脸急得汗都出来了:“是啊!您之前不是说好把今年的机会让给老身吗?!”
“村长?”王夫人的嗓音尖利的好似刮在墙上的碎铁片,“这次应该轮到我了吧?我可是春君的母亲!”
村长也不甘示弱:“这两者之间并无任何关联!况且老身为春君鞠躬尽瘁,偶尔也该享用一次特权吧!”
“放屁!你就是死撑着不想死!”
“你又比我好到哪里去?不就是想保持那张脸吗?”
两人竟当众争吵起来,沈银河三人目瞪口呆,春君却意兴阑珊地叹了口气,似乎对这种场面司空见惯,他拉了下沈银河的衣角:“你愿意当我的侍女吗?”
沈银河思索片刻:“好。”
姜琴语气一紧:“师妹!”
沈银河回头朝她笑了笑:“又不是去什么龙潭虎穴,师姐无需如此紧张,”对春君道,“那在大典期间,我就先做你的侍女吧。”
“只有大典期间吗,”春君有些失望,但很快振奋起来,“无妨!只要你见识到我的厉害,就会改变决定。”
他站起身,看也不看台下争吵的王夫人与村长,抬手招呼侍女:“带那两个人下去。”
沈银河对苍洱他们比了个安心的手势,一回头刚好对上春君的眼。
春君的眼比一般人要浅上许多,浅琥珀色的瞳仁像是洒满了细碎的阳光,他用探究的眼神看着沈银河,直到后者目露询问,才道:“我们走吧。”
沈银河自然没有异议,跟随春君离开,春君的住所极大,两人七弯八拐绕了许久,才走到一座开阔庭院,春君指着里屋道:“那是我的寝室,床没有多余,你去睡外室吧。”
沈银河看了两眼,外间有座美人榻,刚好能容她躺下,况且修士体能相较普通人要好上数倍,几日不睡也不成问题,她还可以打坐。
不过从春君需要入眠这一点来看,他似乎是个凡人,沈银河想。
她思忖的同时,春君也在默默打量沈银河,目光移到她的脸上,忽然道:“你遇到了什么问题?”
沈银河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春君是在问她此番前来的目的,便道:“我生来灵根残缺,不知春君能否为我接上缺失的部分?”
不料春君却问:“灵根?那是什么?”
沈银河比他还吃惊:“你不知道吗?那你是如何施展那些治疗术法,还布置各种迷幻阵法?”
“说了你也不懂,”春君烦躁挥手,“算了,我知道了,你让我看看。”
他强硬拉过沈银河的手,半闭上眼睛,像是在沉思,沈银河耐心等了会,却不见动静,忍不住道:“春君?还没好吗?”
须臾,春君睁开眼。
当接触到他的目光,沈银河一愣。
春君的眼中仿佛有什么变了,如果说半刻之前的他还是个毛躁的青春期少年,如今眼神却变得幽缓而沉静,仿佛一株沉淀了上千岁月的古树。
“确实少了半块灵根,”他开口,声调与之前无异,口气中有什么却不一样了,“倒是奇妙。”
沈银河盯着他:“春君?”
春君勾了下唇:“看来他很喜欢你呢,居然特意把我叫出来,平时他甚至都不愿与我对话,”他长叹口气,“总是这么倔脾气,真叫人难办。”
春君说的话怎么如此难懂?沈银河皱了下眉:“什么意思?”
“无事,”对方又笑了下,垂下目光,“灵根吗倒也不是不能补,不过需要的东西有些棘手,”他突然轻轻“啊”了一声,“糟糕,这孩子又不耐烦了,我要先回去了。”
深深注视沈银河一眼:“方才的这一切不要告诉其他人。”
随着他话音落下,沈银河只觉喉咙仿佛被套上一条无形的枷锁,虽然可以正常说话,但只要试图说出与那个春君相关的事,就无论如何也吐不出字来。
“等等!”
她抓住春君的肩膀,少年抬起头,眼神又不一样了。
“怎么样?”他揉了下眼睛,似乎刚从睡梦中醒来,“可以帮你医治吧”
他这是沈银河凝起眉:“你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迷迷糊糊能听到些声音,”春君耸肩,“但听不清详细,不过也没关系,反正她会处理好一切。”
他像是陷入回忆,久久没有吭声,而后突然发出一声冷笑:“反正也不需要我的存在。”
见沈银河盯着自己,春君迅速敛起情绪,站起身:“我要出去一趟,你就先整理下东西吧。”
沈银河也跟着站起:“你要去哪里?”
春君很得意:“不告诉你,”走了两步回过头,“对了,如果看到村长和林虎,你最好避开点。”
“为什么林虎又是谁?”
“你应该见到过,”春君比划了下,“是个身材壮硕的男人,比一般人还要高上许多。”
沈银河想起先前与村长窃窃私语的男人,恍然大悟:“原来是他,”又问,“为什么?”
“我把你要走,客人就少了一个,他们应该很是愤恼吧,”春君哼笑道,“哼,但是谁在乎!”
他就像个正处于叛逆期的小孩,处处想要与大人作对,偶尔会显得行事幼稚,沈银河暗想,这与方才的春君简直判若两人。
而且他们似乎还互相知道对方的存在,她皱了下眉,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一个身体具有两副灵魂?
“你在这里呆着,”春君命令道,“务必要看好院子,不许让任何人进来。”
沈银河问:“任何人?王夫人也不行?”
有一瞬春君的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但他很快扭过头,冷冷道:“我说是任何人。”
那就是默认王夫人也在范围之内,沈银河的眼神闪烁了下:“好。”
待他离去后,全程沉默的系统才敢冒出头:“我觉得他给人的感觉好奇怪啊。”
“放在现代的话,”沈银河道,“感觉像个精神分裂者不,多重人格患者吗?”
“怎样都好啦,”系统嘟哝,“但是宿主,我还是建议我们快点解决这段剧情,如果春君真能修复你的灵根还好,如果他做不到,岂不是浪费时间?”
沈银河点头:“当然。”
她环顾一圈,这里不愧是春君的住所,屋内布设极近奢华,一整套的桌椅都是龙檀木的,书架上陈列各式各样的金银珠宝,屋顶上镶嵌着细碎的玉石,宛若缥缈浩瀚的银河。
沈银河叹了口气为什么都进入了书中世界,她还是生活在资本主义的阴影下。
“笃笃!”这时,门口传来有规律的敲门声。
“谁?”
沈银河看向门口,表情变得警惕离开前春君曾告诉过她,整个院子都设置了结界,寻常人应该进不来才对。
敲门声停了,紧接着响起一个女声:“请问有人在吗?”
沈银河悄声拔出云渊剑,又用另一只手提着胜邪充当盾牌胜邪:?,缓缓走至门边:“你是谁?”
一纤瘦少女站在门口,她面容可爱,身姿单薄,看起来就像只迷路的小鹿,目光中盛满慌张:“请问这是哪里?”
她看起来不像是村民,沈银河不动声色:“香椿村,你是谁?”
少女道:“我我也不知道,醒过来就发现自己躺在树林里,走了好远才看到有人烟,就想跑过来问问,”希冀抬起眼,“请问能让我进去吗?我已经在树林里呆了很久了。”
沈银河的眼扫过她的衣服下摆,上面干干净净,连一滴泥点都没溅,微微翘起嘴唇:“不好。”
“什么?”少女目露惊愕,“你居然拒绝我?”
沈银河:“??”
她不仅要拒绝,她还要把人撵跑呢!
沈银河举起云渊剑:“抱歉,雇主不允许我放人进屋,你可以去其他地方看看,前面十米处的地方就有一户人家。”
碰了一个不软不硬的钉子,少女咬了下唇,目光粼粼,自言自语道:“不行,春君在这里,我一定得攻略他”
沈银河没听清:“什么?”
下一秒,少女的目光忽然变得凌厉起来,她一步上前,抓住沈银河的手,厉声道:“看着我!”
沈银河下意识望过去,登时跌入一双漆黑的眼眸,其中仿佛有暗光闪烁,随即一道似曾相识的电子音在耳畔响起。
“目标锁定,请问是否对目标发动魅惑技能?”
少女喝道:“万人迷系统,攻击!”
作者有话要说:沈银河:果然只有男孩子才这么可爱暗指春君
姜琴:你微郝也很可爱。
沈银河:??
她怀疑师姐在内涵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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