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澈的暖阳照上屋檐,微风习习吹动凤尾竹梢,顾青葶虽然昨日睡得晚,但今一早就往世安院去,结果不巧,顾青书已经出了府,本来还想着把昨夜遇见黑衣人的事情告诉大哥哥,不过没见到也就算了,等大哥哥回来再说也不迟。
“小姐,过两日便是乞巧,小姐要不要出去买些新首饰?”小花看她有些恍神,开口问道,说罢把手里的抹布叠整齐放在一边。
“不要吧!我还欠南旋好多钱,现在我要攒钱给南旋还钱!”顾青葶打着哈欠无精打采地说。心中暗暗打算着,要不要找真的去找南旋去开个店?
“花儿!我想睡觉!但是我又想上街玩!”
“可是小姐!公子说过最近不让你出去的!”小花为难的说,今日顾青书出门之前还专门让人给顾青葶带了话来。
顾青葶心里烦躁不安,将腰间的玉佩甩来甩去,形成一道不可见的风,舞动玉佩的手忽然停下,看着手中的玉佩,好久没见柳师师了,但是大哥说了不让出门,自己又不想大哥知道自己出门了,谁知道大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等着她!真不想让大哥失望啊!
御街,热闹非凡,沿街叫卖的声音络绎不绝,来往行人熙熙攘攘,就算是在街上走着也能闻到各种香气,有麻辣鸭头让人直咽口水的卤香;有栗子糕甜的腻人的糕糖香……
咕噜~!
顾青葶咽下好大一口口水,赶紧去买了俩麻辣鸭头,在街上就拿着一个鸭头开始啃,麻辣鲜香!一路走到百花阁门口,刚准备进去!
“哪里来的小女娃娃?这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去去去!”门口站着的一个招待不耐烦的摆摆手,那小厮十来岁,只是他左边脸上有个大大的黑痣,上面还长着一撮黑毛!驼背穿着一件粉红色的马褂,但是看样式和色彩好像并不是男子的!
见到另外一个进门的男子,赶紧谄笑的往里面请,那男人诧异的盯着顾青葶看了一会,嘴角笑得莫名其妙!
顾青葶这才发现自己今天走的急没穿男装,心中想着“该不会是里面那个姑娘的私生子吧!衣服也像是女子的长裙改的!”取下腰间玉佩,得意地拿起在他眼前晃了晃:“我怎么不能进了?”
小招待看了一愣,有些迟疑,随后拉过从身边路过端着托盘的小厮说:“猴子!你带这位去找师师姑娘。”说罢惊奇的看了顾青葶一眼,又见来了其他人赶紧迎了上去。
跟着叫猴子的小厮进了百花阁,里面人多乱杂,基本都是进来一个男人就会迎上来两三姑娘,穿着清凉的薄纱裙,里面贴身的渎衣若隐若现!调笑着自己贴上去,刚才进门的男人就顺手一搂,两边的姑娘就让他一手一个搂抱着往里面走,边走边笑!左边的姑娘不知收了银子还是什么,直接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留下殷红的胭脂!其他的姑娘把手里的帕子甩着翻个白眼在背后呸了一口,接着转头又迎着刚进门的男人去了,笑脸如花,媚眼如丝!
顾青葶跟着猴子直接从左边的楼梯上了楼,一直上到三楼!顾青葶是来过柳师师的房间的,一路上看过来,百花阁的生意是真的好啊!关键里面的姑娘确实一个比一漂亮,再加上又是夏天,天正是热的时候,每个姑娘穿着一个比一个清凉,有几个姑娘穿得让顾青葶看了都脸红!
到了柳师师的厢房门口,猴子对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后就端着托盘下楼了!只是他偷偷瞄了顾青葶一眼,被顾青葶发现,他脸一红低着头就离开了!
还未扣门,一个丫鬟就打开房门,她端着一个酒壶,差点和顾青葶撞在一起,用手扶住差点倒下的酒壶,抬头看到是顾青葶,恭敬低头:“姑娘,请进!”想来是认得顾青葶。
顾青葶走进房去,丫鬟在后面关上了房门,屋内里精致,有股幽香,而且屋内一点都不热,与外面的温度天差地别!
难道她这里有空调?顾青葶心里想着,走进木月门,后面一张不大不小的圆桌!桌上摆着几个小菜,柳师师正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左手端着一个酒杯,脸色微红,眼眉低垂,目光迷离!
“师师姐!我来看你了!”看着柳师师那种微醉还羞的样子,顾青葶试探的轻轻喊道。
柳师师用右手扶着头,歪着转过来,“青葶你来了!”,声音婉转柔和,迷离的眼睛忽然就清醒了,脸上一红,急忙站起来,:“青葶!你怎么来啦!”
“那个!师师姐,我专门来看看你的!你这是喝醉了吗?”顾青葶走过扶住有点晕的柳师师。
柳师师轻笑一声,:“我今日也是无事,一个人小酌几杯,并无大碍!刚好你来了,陪我再饮些!”说罢拉着顾青葶坐下,醉言之语如清风拂过的山泉。
顾青葶心中好生羡慕,柳师师不光人长的倾国倾城,声音也是柔魅动听,更别提她成名的霓裳舞!这样的女子可能真的会倾国倾城吧!
顾青葶看着醉态初露的柳师师,眉眼间一片坨红,唇间一片红艳,脸腮上也是微红似火,尤其是她也穿的是一件紫色的薄纱,里面微微透出的白色渎衣,还有纱裙下那白亮细长没有一丝多余的腿!情不自禁:“师师姐!你好美啊!”
“你!蜻蜓你找打!调笑起我来了!”柳师师微微嗔笑,本来准备给顾青葶倒酒的,刚好想起来,酒已经喝完,正让小桃红去再打一壶!“青葶!你稍等一下,小桃红去打酒了!等她回来咱们姐妹俩喝几杯!”
柳师师身后床榻上整理的整整齐齐,顾青葶点点头,目光被挂在墙壁上的一副秋景画所吸引,笔法凌厉,整体简约而不简单,过渡自然,和谐怡情!柳师师莞尔一笑,随后又看向墙壁上的字画,问:“青葶可喜欢王渊大师所作的金风玉露图。”
顾青葶回神转身,便见柳师师款款起身,玉簪轻挽,气若幽兰,眉间唇畔气韵雅致温婉,笑颜如花绽,玉音婉转流。站在画前道:“青葶!你喜欢这幅画?”
“很不错啊!意境很深,是幅好画!”顾青葶也起身过去看着画说道。
“王渊大师?”顾青葶说罢又看了过去,怪不得神韵如此出挑!原是大师所作!看着那画想了想,顾青葶心里又有些疑惑,记得大哥哥说王渊大学士的字画千金也求不来,怎么盛长卿有,现在柳师师也有?难不成已经烂大街了?
“是了!此画是王渊亲笔!”柳师师温柔点头,“此画还是从前师师在江南偶遇到王渊大师,大师作画时遇瓶颈,师师斗胆提意,故而得这幅金风玉露图。”
顾青葶当即明了,如柳师师这般的惊艳绝伦的才女,谁人不欣赏的,就算一代大儒也过不去这个坎:“原来这幅画里也有师师你的意境!雨露金风!原来如此”雨露本是湖畔一瞬间的露华,只是遇见一场金风便是一场相遇,美的只要一瞬间!
“不敢当!”柳师师温婉一笑,:“青葶!你竟然懂画!”
“我略懂一些!”顾青葶有些害羞,:“以前学的就是画画!只是一直画的不好!”
“哪里!青葶你的诗词,在我看来世间没有哪个女子可与你相比!”
“嘿嘿!”顾青葶有些尴尬只能装傻充愣,毕竟她总不能承认了那些诗是自己写的呀,那群诗仙、诗圣的棺材板可就压不住了!
只见柳师师轻笑一声上前把画收起来,卷好画卷,从旁边的桌子上拿出一长匣锦盒,画卷刚好能放进去!递给顾青葶,:“青葶!你既然喜欢,那师师便赠与你了!”
顾青葶本还疑惑为什么突然收起来了,问道:“这是……给我?”
“青葶莫言推辞,此画与青葶有缘。再说你我之间何须客气!”柳师师轻笑,把匣子塞到顾青葶手中。
两人坐在桌边,柳师师亲自给她沏茶,虽不知是什么茶,只觉得入口微苦,后又唇齿留香,回味甘甜。
“好茶!”顾青葶夸赞道。
吱~!
房门推开,刚才端酒壶差点撞着顾青葶的丫鬟回来了,把酒壶放在桌上,:“师师姑娘,这是金风酿!妈妈说看到你来客人了,就让奴婢换了这酒!”
柳师师笑着点点头,丫鬟俯身离开,:“青葶!你来与我饮几杯!”
与她小饮了两杯金风酿,便提起二哥以前来百花阁一事!
“青舟公子性情中人。”
……
“青葶日后若是寻我,可派人来传话,师师自当去茶楼与青葶相见。青葶不比师师,以后出门可要注意自己,别让有心人看了去,毁了名声!”
吃过午饭后,柳师师为她考虑,让人将她带着从百花阁后门出去,这路没走过,一圈一圈的绕,把顾青葶都绕晕了,想原路返回时却还是找不到路。
“早知道就不一个人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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