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年宴,在人前消失了许久的太子和大阿哥才现身,就算两人看对方有多不顺眼,在这种时候也得维持一下表面的和气,互相假笑着恭贺新年。
众人一一赠上贺礼,又说了些吉祥话便落座了,台上歌舞升起。
榕英和大福晋,三福晋,四福晋,五福晋,七福晋坐一桌。大福晋坐在榕英左手边,她是个文静的性子,话有些少,就是端端正正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右手边是三福晋,她倒是贴合了她那副美面孔,性子也是张扬热情,和斯斯文文的书生胤祉完全是两个极端,倒也相得益彰。
再从左往右分别是四福晋,七福晋,五福晋。五福晋和七福晋两人年龄相仿,也许还是闺中密友,很是聊得来,凑在一块说着悄悄话,反倒是年纪最小,只有十四岁的四福晋夹在中间一直没说话。
榕英当然知道这位如今尚且年幼,甚至脸蛋还带着婴儿肥的小姑娘未来将成为母仪天下的大清皇后,甚至从现在看来,这位十岁便嫁做人妇的小福晋已然初现风采,虽然没说话却半点不显局促,只从从容容的端坐着,低调却自有一股稳重大气。
三福晋笑道:“听闻今儿这些布置都是太子妃娘娘安排的,倒真是好看。”
这姑娘天生一副笑面孔,逢着谁都能说上话。
榕英便也笑笑,摇头:“这功劳本宫可不敢当,还得亏了惠妃娘娘的辛苦。”
为了迎合仁宪太后和康熙的喜好,她和惠妃确实是下了大功夫,瞧,这不就来了。
酒至中巡,舞姬退避,空荡荡的台上却迟迟没有人上去表演。
康熙等得有些不耐烦,便道:“怎的,这就结束了?”
坐在龙座不远处的惠妃含笑解释道:“皇上莫急,马上就来了。”
康熙和仁宪太后对视一眼,都被引起一丝好奇。
果然,很快就有几人抬着一面被红布遮盖的物体从后面绕到了台上,那物体看上去颇重,被六个侍卫左右抬着小心翼翼放在了地上,看到诸多视线都被吸引了过来,为首的侍卫将红布刷的揭了下来,露出的赫然是一面庞大的百子屏风,灯火映照下,当真是活灵活现,栩栩如生。
那六名侍卫利落跪下,抱拳铿锵有力的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也不知是哪个机灵的带了个头,最终宴会全席都离了座跪在地上大呼万岁,榕英一边跟着喊,一边还有些汗颜这意外之举。
康熙果然龙颜大悦,大手一挥:“诸爱卿平身!”
“百子百子,好!爱妃最得朕心,该赏!”康熙哈哈笑着看向惠妃。
惠妃心中一喜,倒是没把功劳全揽下来,绕过自己的位置蹲身道:“臣妾可不敢独领了这份功劳,要说这主意还是太子妃出的,臣妾也就是帮着跑跑腿罢了。”
“哦?”
见康熙看过来,榕英上前去,在惠妃身侧行了个礼:“皇阿玛。”
康熙俯首看着她,温和问道:“榕英啊,说说想要什么赏赐?”
榕英眨眨眼睛,笑眯眯道:“这本就是儿媳分内之事,哪里敢腆着脸要什么赏赐。”
康熙假装不高兴,“朕向来赏罚分明,说。”
这倒真是难为她了,她这段日子忙都要忙死,还真没想过讨什么赏赐,真要是拒绝了也有点可惜,她倒是想过给大李佳氏请封侧福晋,只是时机不对,这种时候未免风头太甚,而且也没和她家太子商量过。
哎呀,头疼!
突然榕英想到了什么,假装为难的犹豫了一阵,才道:“既然如此,儿媳便斗胆,恳请皇阿玛为毓庆宫的二阿哥赐个名。”
康熙暗自点头,这丫头倒是个不吝啬的,沉吟片刻,笑道:“便唤作——弘皙。”
“谢皇阿玛赐名!”
宴席结束,榕英跟在胤礽身侧,缓步往毓庆宫走,随从们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既不会偷听到主子们讲话,有突发情况也能及时应对。
踱步至一方池塘前,胤礽停了步子,回头望着榕英,却一直不说话。
榕英被他看得发毛,搓搓胳膊,索性先开口:“您又怎么了?夜深天寒,先回去吧。”
胤礽摇摇头,轻声道:“孤有话和阿英说。”
听他唤阿英,榕英心里一软,上前去理了理他披风的领子,防止刺骨的寒风吹进去,哄孩子般道:“有什么话回宫再说,爷若是染了风寒妾身可要心疼的。”
这下太子爷高兴了,弯了弯唇角从披风里伸出一只手来握住榕英的手,配合着榕英的步伐往前走。
男人的手干燥又温暖,手心处是火热的,榕英能感觉到他大拇指所戴的扳指被体温暖得热乎乎的。
只是……
榕英低头看了看自己缩在雪白保暖的袖筒中的左手,再看看露在空气中的右手,忍不住汗颜,虽然这样很浪漫,虽然这狗太子手很暖,但还是冷啊。
回了房后,狗精狗精的太子爷飞快的沐浴更衣,自觉的钻进了被窝里暖/床。
等榕英磨磨蹭蹭在暖烘烘的后殿拾掇完自己出来,便看见乖乖巧巧把被子盖到下巴的太子歪着脑袋看自己,一双凤眼亮晶晶,像个狗崽子,榕英心想,又高兴又无奈,却也不再提让他去旁人房中过夜。
蠢事做一次也就够了啊,下次她再把人推出去她就是狗!之前的事大家都忘了吧,忘了吧忘了吧!
至于上头怪罪下来,那……再说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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