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师谋笑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那中年男子将寒月宝刀插入刀鞘,又示意卫兵退下,问工师谋道:“贩盐的?”又瞅了一下工师谋周身,发现并无一物,接着问了一句:“盐呢?”

周围群众有能听懂的,他们听到一个“盐”字,个个瞪大眼睛望着工师谋。

工师谋说道:“屯在丹水边上,还需劳驾阁下派人去搬运。”

“汝与韩驹是何关系?”中年男子继续问道。

工师谋答道:“今早是首次见面。”

中年男子笑了笑:“首次见面?我的人今早来报,说韩驹运了一早的盐,莫非是被你劫了?”

工师谋说道:“说不上劫,是他送我的。”

中年男子冷笑一声:“送?世间竟有这等好事。我等族人日夜求盐而不得,你倒是能白得一船?”

工师谋说道:“也不是白送,我得给他送一船皮革回去。”

中年男子笑道:“汝就如此自信能够换得皮革回去?实话告诉汝,那船井盐,已为我所劫,现在正往此处押送。”

工师谋淡定地说道:“你不敢劫,况且就算劫了也没用。”

中年男子大笑道:“哈哈哈哈!这世间还有我公乘德不敢为之事?”

在工师谋的认知里,一般而言,当一个人需要通过大笑来壮声势的时候,那就说明他已经很心虚了。

所以他不紧不慢地说道:“韩驹其兄乃高都司隶韩敬,所以汝不敢劫他的盐。那些盐皆是劣质盐,其中掺杂有大量泥沙,且含水量极高,不进行二次加工,难以食用,所以就算劫了也没用。”

工师谋的话让眼前叫公乘德的中年男子升起来一阵怒火,他曾经是中山国参乘(王车卫士长),一个小小的县府司隶,何曾放到眼里过。只不过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如今举族寄人篱下,哪敢再如以前一样蔑视一切。

工师谋说得一点都不错,公乘德断然不敢去劫韩驹的盐,甚至于连那些贩盐散户的盐都不敢劫,他知道,那些高都的韩国人早就在想着如何找个借口将他们逐出溯原大草原了。因此,即便眼睁睁看着族人一个个倒下,他也都忍着。

公乘德压住心中怒火,朝工师谋说道:“汝带路,我随汝去押盐。”

显然,在现实面前,他终究只能低下高傲的头颅。

很快,五辆马车,一批健硕的牧民,还有那中山国参乘公乘德在工师谋的引导下,浩浩荡荡地向丹水开拔。

队伍很快到达丹水边上,值守在那儿的两个小厮本就等得有些心烦,此刻见到工师谋过来,登时眼睛放光,迅速将盐交予工师谋,然后乘着小船,驶向了高都城的方向。

“搬盐吧!”工师谋朝众人挥了挥手。

公乘德傻眼了,一直绞尽脑汁也不知道如何获得的这些盐,此刻竟然不费吹灰之力就要装上自己的马车。

公乘德走到工师谋身边,深深地鞠了一躬:“先前多有得罪,还请先生海涵!”

工师谋回鞠一躬:“在下工师谋,公乘先生客气了。”

公乘德闻言大惊:“阁下莫非就是新近搬来高都的工师府少主工师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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