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师府的下人们这几日个个都忙得不可开交。

账房先生钱不管去了洛阳购买硝石、硫磺等制作火折子的原材料。管家田巨领着看门小厮将库房里面的杂物统统搬了出来,以腾出地方堆放即将运送回来的大批原材料。

府中的四名婢女也没闲着,仔仔细细打扫着东厢房的两间耳房,这里很快就会被改造成制作火折子的小作坊。

小厮王喜、李顺则是继续忙着脱土坯修缮东厨。

唯有少主工师谋,反倒成了一个无所事事之人。他本不是一个喜欢出门闲逛之人,所以即便无事,也是宅在家里,无聊地吹吹风,晒晒太阳。

这一日,用完早膳,他正和往常一样正在前院的影壁下面懒散地晒太阳,冷不防瞅见大门口探进来一个脑袋,那脑袋又小又尖,像是被刀削了一样,正在鬼鬼祟祟地往里面张望。

工师谋怀疑是小偷,便站起身吼了一嗓子:“嘿——”

那小厮本没瞧见工师谋,突然受这么一阵惊吓,连连向身后退了几步,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在地。

“何事?”工师谋走道小厮身边,居高临下地质问道。

“没……可……可是……”那小厮本就身材矮小,这会被练家子出身的工师谋这么逼迫着,吓得更是语无伦次了。

“好好说话!”工师谋瞪着那已经快要吓破胆的小厮,用命令的语气喊道。

或许平日里听惯了命令,那小厮这会似乎找到了熟悉的感觉,赶忙立稳身子,壮着胆子哈腰问道:“可是工师府?”

工师谋瞧着这厮不像是小偷,便少了些戒备,用平常语气答道:“是工师府没错。有事吗?”

那小厮听说地方没错,长长舒了一口气,用他那双闪现着机灵的眼睛仔细打量了一番工师谋,见他衣着贵气,气度非凡,便试探性地问道:“可是工师家少主?”

“正是!”

确认了工师谋的身份后,那小厮更是喜出望外,赶忙鞠躬行礼:“小人见过少主。”

工师谋好奇地问道:“汝是何人?”

小厮答道:“小人是城北韩司隶家的门僮,我家主父说前几日与少主约了府上一叙,恰巧今日没甚公务,闲在家中,特吩咐了小的来邀少主。马车正在门外候着,不知少主可得空闲?”

工师谋瞅了一眼门外,果见前面正街的老槐树下的树荫里,停着一辆别致的马车。

原来是韩兄家的下人。工师谋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待韩兄公务稍稍清闲之时,在下定当登门拜谢。”几天前他自己讲过的一句话此刻窜进了脑海之中。

他本不是一个喜欢应酬的人,那句客套话也只是随口一说,事后抛诸脑后。不曾想言者无意听者有心,这韩敬却时时刻刻记在了心上。

工师谋心想:拜访一下也无妨,只是如今韩敬要的那一批火折子还处于采购原材料的阶段,自己没有拿得出手的见面礼呀。

他搜寻了一下记忆,隐约记得似乎自己带回来了两张珍贵的鹿皮。虽说现在是大夏天的也用不着鹿皮做衣服,但总比空着手去强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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