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西烛没动腿,她可以顺着夜雨时离开,也可以挨骂,但有些事情她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
“我不是什么实习医生,我本科学的工商管理。”何西烛摸了摸鼻子,显得有点委屈,“而且我哪骗你了,我一句假话都没同你讲过。”
那团被子动了动,两只手伸出来将被子拉下去点,只露出一个脑袋顶和那双能把人看的心里发慌的眼睛。
“你不是医生为什么会出现在我房间里?”
“是姜医生叫我来的。”何西烛说完,又急忙道,“我本来只是住你家对面的那栋别墅,但你哥前两天找到我,他们说我特殊,拜托我帮你治病。”
“我哥会同意你住在对面?”夜雨时又缩回被子里,似乎在独自思考何西烛话里的真实性。
“原本是不同意的。”何西烛诚实道,“但我看房的时候好喜欢那,附近安静,环境又好,就拜托我爸找了关系,不过我爸具体是怎么做的我就不清楚了。”
“你很有钱。”夜雨时用的是陈述句,她对何西烛的话信了几分,却还是问,“你这么有钱,为什么要答应帮我治病?”
何西烛有点被问住了,还愣了一瞬,平心而论,如果不是因为任务和任务一里的感情,她不见得能对一个陌生人这般好。
可问题是,这两件事,哪一件都不能告诉夜雨时。
也不好骗她,夜雨时虽然病了,但她不傻。
“这跟钱没关系。”何西烛顿了顿,“我会答应帮忙 ,只是觉得这件事有意义让我付出时间和精力。”
“你骗我。”夜雨时说,“如果按你说的,下雪那天,你根本不知道我的名字。”
“我当时确实不知道。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
“这句诗里也有我的名字。”何西烛笑着问她,“我叫何西烛,这样看,咱们是不是很有缘分?”
被子终于再次动了动,夜雨时坐起身,几乎面无表情地直视何西烛的眼睛。
“何小姐。”跟何西烛不一样,她声音冷漠的简直像是在跟人谈判,“我现在难得清醒一点,有必要把话讲明白。我病的很严重,短时间不可能治好,长时间……”
夜雨时低头笑了一下,像是自嘲:“已经治了很久了,但我还是现在这样,再长的话,我可能都活不到。”
“所以没必要的,没必要为了我这样的人,浪费您宝贵的时间和精力。”
何西烛想开口,想否定夜雨时的自我厌弃,想说自己并没有觉得浪费任何东西,可话就堆在嘴边,直到夜雨时起床走进一旁的浴室,她都没能说出半个字。
她看着紧闭的浴室门,感觉懊恼又难过。
现在的她对夜雨时来说顶多就算是个有好感的陌生人,表决心的话,确实不合适说出口。
残留的药劲让夜雨时头昏脑胀,她强撑着正常的姿态走进浴室,刚关上门,便有些坚持不住。
她双手扶着洗手池,闭眼硬撑了好一会才勉强缓过劲。
门外很安静,夜雨时仔细听了听,想要分辨何西烛还在不在外面。
直到拿起牙膏,接水前,她都没有听到一丁点声音。
她应该是走了吧?夜雨时想。
虽然多少会觉得有点难过,也多少有些舍不得那个能笑着给自己讲故事的姑娘,但夜雨时想,这是自己必须要做的。
如果何西烛是心理医生,自己或许还能慢慢接纳她的靠近,毕竟陪伴自己对她而言只是工作中不可缺少的一项内容。
可惜她不是什么心理医生,她只是个好心的富家小姐,是一个健康、快乐,连出身都极完美的漂亮姑娘。
夜雨时不想耽误她,也不认为自己值得那样美好的一个人付出什么。
在夜雨时眼中,她觉得如今的自己就该一辈子关在屋里,远离一切,发烂发臭。
夜雨时想的多了便爱发呆,她洗漱的动作极慢,只是最简单的清洗便耗费了将近二十分钟的时间。
当她从浴室里缓缓走出来时,夜雨时惊讶地看见,何西烛竟还在卧室里站着,姿势跟自己刚起床时相比,似乎一点都没变。
“你……”夜雨时抿抿嘴,第一次连赶人的话都有些说不出口。
“你出来了呀。”何西烛抬起头,没事人一样地冲她笑,“请等一下,我去帮你端早饭。”
夜雨时想拦她,想说不用,想说她不应该做这样的事,只是何西烛跑的太快了,她甚至还没想清楚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意思,对方便已经跑了出去。
看来自己刚才的话也不是全无作用。夜雨时想,她离开的那样快,或许一会送来早饭的还会是秦阿姨,至于何西烛,大概不会再上来了。
然而又跟她想的不太一样,没过一会,端着碗筷上来的,还是何西烛。
夜雨时看着她在自己面前几乎就没变过的笑脸,第一次对夜星河的事业心产生了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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