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这样的,二丫没有……”刘氏慌了,噗通一下跪在地上为沈瑜求情。
“老大家的你住口,二丫疯了,难道你要让沈家一家老小都为她陪葬吗?”沈富贵不想让刘氏说下去,高声呵斥。
刘氏一缩,也就真的被吓住了不敢吭声。
齐康没有理会跪了一院子的人,轻踱几步四处看了看,遂给沈家定论:家徒四壁、一贫如洗。
齐康轻轻叹气,他一路从京城走来,所到之处农家都是如此模样,丰衣足食的人家少之又少,像沈家这样状况的人占了大多数。
沈瑜视线始终跟着齐康,沈瑜心里琢磨:听这县令的意思,他们应该早就站在院外听着了,所以事情的原委以及非曲折他不会不清楚。
但若是这县令不想清楚怎么办?
小说里好像这个时候塞点银子最管用,但是她沈瑜兜里一个铜板都没有,再说贿赂县官这等大事又岂是几个铜板能解决的,所以这条路是行不通了。
沈瑜在心里快速思考,如果这县令试那等不问是非的昏官,干脆敲晕了,自己再往天回山一钻,不信他们能抓得到她。
刘氏沈草她们毕竟没有大错,应该也不会被她连累。沈瑜打定主意,如果这个县令发难,她绝不手软。
这年代没有天眼摄像头,往深山里一钻、换个地方换个身份想必也不难。
“他们说谎!是他们要害我二姐!”这稚嫩声音,不是沈星又是谁。
沈星满脸泪水,走到县令面前,双膝一弯。跪下去的小女孩儿,还没有面前男子的小腿高,小姑娘的眼神却坚定无比。
“是我奶一直都看不上我们一家,只因我娘没有生出儿子,我姐前两天还因为我奶磕破了头,今天我奶还把我姐给卖了,我姐不愿,我爷就要抓我姐沉塘……”
沈瑜此时无比欣慰,沈草这个十六岁的大姑娘见到县令都被吓的不敢抬头,刘氏更是被沈富贵喝的不敢再吭声。
反而是这个六岁的孩子,在姐姐蒙受冤屈的时候,抗拒心中的胆怯,尽自己的最大努力为她辩解,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小星星极力为她辩白,沈瑜也不能在无动于衷,她扔了斧子也跪了下来。古人就是这点麻烦,跪来跪去,百姓见官就要跪。
跪,是这个世界的生存准则,甚至无关尊严,所以沈瑜跪的也没什么太大压力,就是这姿势实在是难受,膝盖略疼。
齐康把沈瑜的动作表情都看眼里,知道她这一跪是多么的不情愿。
齐康走过去把沈星掐着咯吱窝提留起来。
沈星觉得这个县令好像不像别人说的那么可怕,于是又高声说:“我说的都是真的,大人您不能因为我小,就不相信我!”
沈星小大人般的举动,把齐康逗笑了,摸摸小孩儿的发髻轻声说:“乖!”又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冲沈瑜挤了一下右眼。
沈瑜:“……”他们不熟儿吧?这个朝代的官儿这么欢脱的吗?
不过沈瑜的心却因为齐康的言行安定下来。她觉得这个眉清目秀的小县令应该不是坏人。
沈富贵:“大人别听小孩子胡说。”
齐康:“胡说?你这个公爹拿着腰带要抽打自己的儿媳,打不成后让两个儿子打孙女,难道是本官看错了?”
“草民,草民……”县令发难,沈富贵一时有些无措,趴匐在地上说话都不利索了。
“她不是我的孙女,我孙女二丫乖巧的很,从来不会骂人,更不会打人。她中邪了,对,她一定是中邪了……”沈老太狠瞪沈瑜。
沈瑜也不甘示弱,“被你们欺负的就是二丫,如今我反抗的了就不是二丫。中邪?奶,这话您怎么说得出口。”
“大人!请为小女做主。”今日她是冲动了些,她是不屑卖惨扮柔弱来博同情,但今天若不趁着这个县令在的时候把沈家的气焰压下去,不说她,刘氏三人也不好过。
齐康走到劈柴的木桩前,另一名男子从随身的包裹里拿出一个垫子放上面,齐康一撩衣襟坐下,再翘起一只腿,摇了摇扇子。
“说说看!”
骚包!沈瑜忍不住在心里嘀咕。
嘴上却说:“我娘一个人煮一大家子的饭,挑水劈柴,还要下地做农活;我和我姐没日没夜的埋头苦干、任劳任怨,可是爷奶仍满不满意,挨打受骂已经是寻常事,如今他们二两银子把我卖给了三十多岁的老鳏夫,我不从,他们就要弄死我……”
虽然对原主没有多大认同感,但说到这些,沈瑜也不禁难受,更多的是气愤。
“奶,你总骂我贱蹄子,那我爹是什么?生了我爹的你和爷是老蹄子吗?难不成我爹不是沈家人,身上流的不是沈家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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