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北北和释放在猪圈待到很晚,事情办得差不多的时候,丫鬟急匆匆地找过来,对宋北北道:“小姐,老爷夫人喊你去前厅。”

宋北北拍拍手站起来,点点头道:“我这就去。”

也不管一身的污渍,就这么跑过去了。

等她到了前厅才发现,还有客人。

一个坐姿端正的小姑娘,坐在下首的位置,看年纪应该比自己大个两三岁,长相秀丽。

她身后还站着个五六十岁的大婶,瘦瘦的,眼睛又大又瞪,看起来有些不好惹。

林燎瞧见宋北北进来,一把将她拉过来,笑着开口道:“北北,这是你表姐,知月,她以后就住在咱家了,你们俩做个伴儿。”

宋北北想起来了,前几天听爹娘提过。

姨母是母亲的亲妹妹,姨父是做官的,因为贪赃被抓了,本来是要判死罪的,是娘哀求大哥动用了朝廷关系才保住姨父一命,最后被流放到边疆苦寒之地。

林燎前几天就和宋北北她爹宋雀仙商量过,准备把妹妹唯一的女儿接来家里养,不能让小姑娘一起跟着受罪。

这不,今天人就接回来了。

宋北北冲表姐露出个甜甜的微笑,开口喊她:“表姐。”

赵知月也露出亲昵温柔的笑:“妹妹满月那年,我曾随母亲来青县看过妹妹,没想到一转眼已这么多年了。”

宋北北也想和表姐说说话,肚子却不争气地叫了起来,林燎听见声响,笑着道:“北北,瞧你浑身脏兮兮的,快回去换件衣裳,待会儿出来吃饭了。”

她又叫了个丫鬟,吩咐道:“你们去把知月和王妈的行李放好。”

宋北北应了一声,跑去自己房间洗澡换衣服,然后出去一家人一起吃了顿洗尘宴,表姐算是正式在宋家住下了。

开始几天,赵知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顶多就在院子里弹弹琴,作作画,十分文静。

宋北北想找她玩,她也不出来。

既然玩不到一起去,宋北北也不勉强,她也有自己的事业,她还要关注母猪怀孕情况。

可再过几天,宋府就传出了风言风语,大体就是下面这样的版本:

“你看咱们五个少爷都那么聪慧,年幼时就扬名立万,咱们六小姐却天天去田里面野,还在猪圈里打滚,瞧着就像个憨子。”

“表小姐才像老爷夫人亲生的。”

“表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那才是真正大家闺秀的样子。”

这些话宋北北都听见了,不过她没往心里去。

她这辈子的人生目标就是当咸鱼,她本来就平庸,又不求上进,难道还不让别人说说吗?

这天她在田里野完了,回家时看见道旁的柿子树上还有最后两枚柿子,长得十分的好,不过却因为太高了,别人够不到,一直没有被人摘走。

宋北北站在树下看了会儿,对身边的释放说:“释放,你把我举起来,我要去摘那两个柿子。”

释放以为宋北北是觉得好玩才要这么做的,他便听话地把她抱起来,举过头顶。

宋北北伸出两只手,一手抓着一只柿子,使劲往下一拽。

柿子稳当当地落入她的手,不过树枝却因为惯性,擦着她的下巴弹了上去。

宋北北吃痛,轻呼一声。释放连忙将她放下,紧张地查看,就看见她下巴上被剌了道浅浅的口子,破了皮。

“小姐,你受伤了。”

“没事儿。”宋北北摇摇头,把两只柿子往袖子里一塞,笑呵呵地说,“带回家给爹娘吃。”

说完,欢欢喜喜地往家跑。

释放也连忙跟上。

宋北北回到家,直奔爹娘的院子,走到他们俩卧房门口,正要推门进去时,忽然听见爹和娘在说话:

“北北确实不如几个哥哥出色,不然改日也让她学琴棋书画去?”

“她哪能学好?她三岁才会说话,四岁才会走路,当初我们找了那么多大夫来看她,都说她天生愚笨,很可能是个痴儿……”

“哎……”房中的对话忽然停了,紧接着是爹娘一声深深的叹息,满是失望。

释放跟在宋北北身后,也听见了这些话,担忧地看向宋北北。

她是个简单的小姑娘,随时都想着怎么对爹娘好,手中的柿子捧了一路,她一定很期盼亲手送到爹娘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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