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气息,属于他原来的同类,现在的死敌。
他就像狼群中的一员,昨天还跟伙伴们并肩作战,今天就有可能被同伴包围,扑倒,然后撕成碎片。
在叛变之前,他已经预想过这一刻的遭遇,然而当他真正面临,恐惧感仍是透彻心神。
唯一能支撑他继续坚持和战斗的勇气,并非生的渴望,而是对剑神,对未来的期望。
一定要活下去。
这是即便死亡来临,也不能放弃的信念。
荫翳山林,一下子被他摆脱在身后,头顶上的天光,稍微明亮。
眼前是一片坟地,或许属于一个家族,或许属于一个村落,虽然坟茔累累,看起来却错落有致。
像弃卒这样的身份,从来不会畏惧鬼魂,他们所见过的最可怕的生灵,永远都是自己的同类。
韩兴良缓步往坟地当中走去,脑子里在考虑,怎样把此处当作避难的场所。
今天即便能从弃卒手里逃脱,机会也只有一次。
呜呜呜呜……
女人的低泣声响起。
韩兴良脚步更缓,搜索着声音的来源。
呜呜呜呜……
这单调不变的呜咽,像飘忽在这坟地上空的阴云和细雨,悲意深深浅浅,有说不出的凄凉和惨淡。
韩兴良好不容易,锁定声音的出处,逐渐逼近
那道人影单薄、憔悴,身穿重孝,跪在一座坟前。
该坟才挖了个坑,一副棺材摆在坑边,不知因何还未下葬。
披麻带孝的女人,真是伤痛哀婉,一边呜咽哭泣,一边焚烧纸钱。
“这位小姐,你所祭何人?”韩兴良站在身后,冷冷发问。
“我,我丈夫……呜呜呜……”女子头也不回。
听声音,年纪尚轻。
“你丈夫,在哪里?”韩兴良问。
“当然,在棺材里……”年轻女人手一指,露出手掌手腕,毫无血色。
“这副棺材,可真不算小。”韩兴良念道。
“那冤家,那死鬼,他本来就骨头重,块头大,呜呜……”
“这位夫人,望你节哀顺变我路过此地,遇事紧急,想请你帮个忙,行个方便,不知你意下如何?”
“你有什么事?我一个孤苦伶仃的寡妇,能帮你什么忙?”
“夫人若肯出手相助,这锭银子就是你的。”韩兴良半身微倾,递了一锭银子过去。
女子仍不回头,伸手接了,露出一截手臂出来,苍白吓人。
“既有银子,那就好商量。”她哭声稍止,“说吧,你想怎么样?”
韩兴良:“我想躺进棺材里去。”
“哦……”女子似乎有疑问,但还是没问,“我死去的丈夫在里面,你不怕么?”
韩兴良:“死人我不怕,活人才要命。”
“嘻嘻,那是你没见过要命的死人吧?”女子忽地一笑,带着些幽幽鬼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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