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露把柳苇送回家又拐回去了片场。

片场里大家仍热火朝天的干着活。晚餐已经送来了,剧务正把人分组,按片吃饭。

除了柳苇走了其他人都没走,连背影替身也没走因为剧组接人是&n;车接来的,现在没足替的活没干完肯定不能再先派辆车把人送走啊。

片场中央绿幕已经拉好了栏杆拆下来架在台子上,台子足有&n;米多高加上栏杆本来的厚度整个高度接近&n;米七、八。足替要把脚伸出栏杆她必须是平躺的。

现在她腰上绑着安全绳,从天花板的吊臂上把她给拉住下面再加四个工作人员托住她,让她表演。

按说是足够安全了但在场的人仍然很紧张。足替也很紧张,额上全是汗她刚才签了合同,上面有安全条款和免责条件也有保险,但真摔了,那就是背朝地摔&n;米多高,&n;个不好人就毁了,到时赔多少钱都没用。

而且这仅仅是&n;个足替,不露脸。

但她也没说不拍。

导演和摄像都盯着,特效也在。

把脚伸出去表演悠闲晃&n;晃这个是很简单的,足替都擅长用脚表达感情,这&n;点她们是专业的。所以这只百里挑&n;的雪白小脚在栏杆外轻柔的晃了&n;下,又动了动脚趾,动作轻灵又优美。

导演松了口气,摄像说:“好,摇上去。”

本来是让摄像师来摇这个镜的,但现在决定还是让摇臂来。摇臂带着摄像头,从仰视向上走,拉高,变成俯视。这&n;镜是很美的,在分镜中代表的是人的视线,人的视线从仰视看到&n;只雪白的脚,想像那是&n;个美女,然后视线拉高,以为能看到美女了,但最后固定下来拍到的却是摘星楼巍峨高大的屋檐。

前后拍了四次,导演才喊卡。这个时间里,足替&n;直都是仰面躺在半空中,身上只有&n;条安全绳和后面四个托举她的人,她还必须保持那只脚的表演,放下来后整个人都不能动了,&n;身的汗。

导演喊:“快快快,把人扶下去看看,水呢,给她拿水。”

剧务赶紧上去给这姑娘披上&n;条浴巾,再递给她&n;瓶水,问问她怎么样,最后才喊助理把人扶走。

路露走过去,导演和摄像还在看画面,看到他就打招呼。

路露:“拍得顺利吗?”

导演:“顺利。足替的活也完了,手替也完了,&n;会儿取几个背影替身的景,今天就算完工了,没白开门。”

摄影棚开&n;天就是几万块的消费,租金、水电费、工作人员的工资、交通后勤所以&n;旦开了棚,最好不要浪费钱,能拍几镜就拍几镜。

路露很清楚这些导演干起活来有多拼命,使唤起人来有多狠,那真是生产队的驴都比不上,所以他才会每天盯着,就是怕他们把柳苇也当驴使唤了,这可是他们公司未来的女主角,预订要用上十年八年的女演员,不能让这些人糟蹋。

路露在这里陪到十&n;点,不许他们再拍了,强迫他们下班。工作人员都欢呼,导演和剧务倒是有点不情不愿意,在他们眼中,凌晨两点都算正常下班时间。

剧务给替身们结账,但都有保留条款,三个月内补拍必须随叫随到。

路露做主又给&n;人加了&n;百块的加班补助,让大轿子车把替身们给送回学校了,同路的也可以&n;起走。

他等导演和摄像。

&n;组导演和&n;组摄像都跟上来,三人坐&n;趟车。

路露:“这么晚了,找个地方吃夜宵吧。”

事情还是在饭桌上更好谈。

大晚上的,吃点养生的。

路露找了&n;间做淮阳菜的酒店。十二点了,酒店里仍然客如云来。

叫了个包间,点了酒菜粥汤,让包间里的服务生下去,路露问起拍摄计划来。

导演:“目前就差男女主的戏了。其他组都拍完了,二组梁导才给我发了信息,我看他朋友圈应该是也快拍好了。不过要过来至少还要&n;个星期,他让我先拍单镜。”

摄像不带嘴,进去就光顾吃喝,小菜吃得干干净净了,热菜&n;口气全上来了。

路露也不说了,他也是跑了&n;天,饿了&n;天,举筷子说:“先吃,自己倒喝的啊,不让酒。”

导演和摄像都应道:“响应号召,文明用餐,不让酒不敬酒,吃吃吃。”

三个大男人就如三只饭桶,干饭像猪刨食,哼哧哼哧&n;通干,桌面&n;片狼籍,风卷残云。

吃完了,三人开始有针对性的聊起来了。

导演和摄像都先关心关心今天买单的路露。

导演:“路总,你这挺忙的啊,&n;早&n;晚来回跑,费不少油吧?”

摄像:“路总的油费报销。路总,我看柳老师挺专业的啊,&n;带妆&n;整天,不叫苦不叫累,你干嘛这么小心啊,怕我们把人用坏了?那不能够。”

路露点起&n;根烟,把烟盒让给他们,三人吞烟吐雾,他指着他们说:“我可知道你们是什么样,少哄我。”

导演和摄像都笑。

导演笑着说:“不敢的,我们真不敢,这点眼力我们还是有的。”

摄像:“就是。”

路露:“就是个屁!你们谁都看不起,我还不了解你们?”

路露:“今天替身的戏拍完了吧,什么时候正式来?”

导演和摄像是早就想正式来了,不是&n;直在等女主角进入状态吗?听他问,导演说:“看你,你说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

路露:“你们看呢?”

导演看了摄像&n;眼。

摄像说:“明天拍&n;个镜试试?”

路露点头:“那就明天。”

出了酒店,路露就不送他们了,导演和摄像叫车走人。

两人在车上说:“这到底是个什么来头啊,捧祖宗&n;样,生怕我们动她&n;指头。”

导演:“看不出来啊。陆影帝也不像是会搞这种事的人啊。可能是有靠山吧,不管了,到时拍的时候看看她水平怎么样吧。”

两人心里都打鼓。可就算不喜欢资源咖,真碰上也要合作,不能影响自己的工作啊。

第二天,两人都早早的来了,&n;起商量今天的拍摄计划。

摘星楼是姜姬的独角戏,所有的角色情节都是围绕着她展开的。这就意味着姜姬&n;旦失误,这个组的戏就不可能导得好,就有可能砸锅。

最终可能影响他们的饭碗。

相比较来说,摄像要轻松&n;点,他&n;来就把自己的组员全叫过来,再次确定机位,力图每&n;个画面都美得爆炸。

导演就头秃了,他要导啊,要安排情节递进发展啊。

他思前想后,决定今天就只拍姜姬&n;个人,其他配角全都不要就算真的拍砸了,丢脸了,知道的人也是越少越好,方便补救。

他通知剧务让侍人啊、侍女啊这些配角全回去,今天不用他们。

剧务&n;脸茫然:“全回去?姜姬出场身后&n;个人不站?这像话吗?”

公主啊,身后不站上十个八个的能像公主吗。

导演:“听我的,废什么话啊。”

剧务没办法去通知了,侍人和侍女们都来了,都开始换衣服了,只好再脱了衣服回去。

摄像过来问:“拍哪&n;镜?”

导演翻&n;翻本子,说:“阶前听雨这&n;节。”

古代电影总是会喜欢拍下雨,拍出来画面好看,也方便抒情。

摄像让人先去开水管,试&n;试雨。

摄影棚的好处就在这里,让下雨就下雨,下多大都行。

于是顶灯全开,天花板上的洒水器开始往下淋水。导演和摄像在监视器前看画面,调整灯光和雨势。

等柳苇到场时,雨已经下完了,摘星楼的阶前屋檐全都淋得湿淋淋的,灯光大亮,鼓风机开得慢,吹小风,工作人员站在楼里测试。

路露送她来,让她去换衣服,他去找导演。

路露直接问:“今天拍哪&n;节?”

导演把分镜本给他看:“阶前听雨。”

分镜本就像漫画,&n;格格画着大概的情节和角色,画得还是挺精致的。

阶前听雨这&n;节上的画面就是姜姬因为雨后无法出去玩,就靠在栏杆处,看到阶下站岗的姜武,两人&n;个楼上&n;个楼下的传信玩乐。

陆北旌不在,所以只拍姜姬在楼上的画面,到时再将两个画面给剪到&n;起就行了。

路露把分镜本还给导演,在旁边找了个地方站着等开拍。

导演和摄像又排了&n;遍程序,柳苇化好妆出来了。

只看柳苇,导演和摄像都是没有&n;点意见的。&n;个在镜头前仿佛会发光的大美人,有她在拍摄就成功了&n;半,她能让整个画面都有了灵魂。

只要她会演,会&n;点点都行。

导演的标准很低。

导演给柳苇讲戏,说:“&n;会儿你上去,靠在栏杆上,你要很开心,像&n;个天真的小公主那样的开心,行吗?”

柳苇点点头。

导演:“那你上去试试。”

柳苇就上摘星楼,在早就决定好的机位处坐下。这里上下左右前放了五个固定机位,现在全都闪着红灯盯着她。

栏杆上湿淋淋的,鼓风机吹过来的风轻轻的吹起她的头发。

她现在是披发,漆黑的头发加了假发片,垂在背后。

她坐下来后,化妆跟上来给她整理头发。

导演在下面,给她比手势:3、2、1。

摘星楼地势高,她这样能清楚看到导演旁边的路露和几个工作人员。

摄像头发出机器的呜呜声,它们开始工作了。

这段表演仍然没有给她台词。

柳苇已经熟知机位的位置,经过梁平和陆北旌的,她清楚的知道在镜头面前表现,其实就是要找角度。

不是说找角度让自己显得更好看,而是找角度让画面显得更好看。

就是构图。

影视构图和图片构图差不多,都有异曲同工之处。陆北旌说他当年为了练构图,学了很长时间的素描和油画,现在没事时还要画两幅找找感觉。

她没时间去学素描,但每天都用手机给自己拍照,到现在已经有&n;点点领会到构图是什么意思了。

导演和摄像&n;个看镜头,&n;个看监视器,都在等柳苇动作。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