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岛敦没回话。

他手上稳稳地扶着人,紫金色的眸子中却是一片寒凉。

这眼神看得白石飞鸟有点发毛。

因为醉酒而被迫加了一个降智buff的少年壮起胆子又问了一遍:“你是中岛君吗?”

中岛敦沉默了一会儿,说:“你应该叫我敦。”

白石飞鸟眨了眨眼,乖顺地说道:“你是敦。”

墨发的少年似乎是努力地想要记住这件事,他含糊不清地小声重复着‘他是敦’‘是敦是敦是敦’。

中岛敦内心深处的躁动不安随着少年的碎碎念平静了下来。

心底那些翻涌不断的阴郁念头暂时被藏进了角落,他脸上的表情也柔和了几分。

“飞鸟哥没带钥匙吧。”

这是个肯定句。

中岛敦说完,把人靠在了墙上,然后他后退了几步,泛着金属光泽的眸子紧紧盯着二楼那扇半开的窗户。

下一秒,他身上突然泛起蓝色的光芒,四肢的衣物爆裂开来,然而裸露出来的却不是少年纤弱的手臂胳膊。

取而代之的,是健壮有力的白色虎爪。

有着锐利指甲的虎爪在地上划出几道深刻的痕迹,中岛敦小腿微微发力,在一瞬间就跃起、来到了窗前。

虎爪猛地拍在窗台上,素色的窗帘被震得飞起,再落下时,少年已经恢复了人类的四肢、四平八稳地站在了室内。

这是白石飞鸟的卧室。

意识到这一点的中岛敦微微睁大了眼睛,脚趾也忍不住地蜷缩起来,在羊绒地毯上蹭了几下。

不行。

飞鸟哥还在门外。

大脑勉强找回了一丝理智,白发的少年赤着脚走下楼梯,长出一截的腰带在身后左右飘动,像是一条尾巴一样。

中岛敦打开大门,把蜷缩在门外的人抱了进来,暂时安置在了沙发上。

他去厨房倒了杯温水,同时暗自打量着房屋内部的布置。

虽说房子不算太大,但是却到处都是满满的生活气息,哪怕是一些很难被注意到的角落也被精心装饰过了。

看得出来,白石飞鸟有在用心的经营自己的生活。

沙发上的人不轻不重地哼唧了一声,中岛敦迅速收回了视线,快步走了过去,蹲在了他的身前。

“飞鸟哥?”

白石飞鸟正在费力地把自己从沙发上撑起来。

他看着举着水杯的中岛敦,想都没想就伸出了手。

“水。”

精神不济的少年半阖着眼眸,一边傻笑一边吐出了这个词。

中岛敦:哦呀。

他沉默地把水杯递了过去,看着白石飞鸟把那半杯水仰头喝完,然后又沉默地接回了水杯。

补充完水分的少年眨巴着眼,靠在沙发上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这个动作落在中岛敦的眼里,几乎可以跟某种‘邀请’划等号了。

至于究竟是什么邀请......

他侧头,眸光微暗,目光在白石飞鸟的嘴唇上流连几秒后顺势下滑,从下巴尖落到喉结,再从喉结到锁骨,最终被碍事衣领所阻拦。

中岛敦倏地起身。

这个突然的动作吸引了白石飞鸟的视线,他仰头看着中岛敦,明明眼中确实映着白发少年的背影,然而大脑却完全反应不过来‘中岛敦出现在他家中’这件事是多么的不合常理。

不等白石飞鸟那被酒精麻痹了的大脑再多做思考,中岛敦已经伸手把人从沙发上抱了起来。

用的还是公主抱。

白石飞鸟没比他高上几公分,体重也比他轻了不少,身形纤瘦却并不羸弱的少年抱他几乎是毫无压力。

中岛敦轻车熟路地抱着人回到了卧室,他用脚轻轻地把门踢上,紧接着把怀中的人放在了柔软的床铺上。

白石飞鸟已经迷迷瞪瞪的睡着了。

刚刚抱着他的时候中岛敦就意识到了这一点,墨发的少年睡着后无意识地哼唧了几声,当时就令中岛敦的身体僵直了一瞬。

啊,真没想到喝醉的飞鸟哥这么可爱。

这次真是差点让太宰先生占到便宜了。

还好他及时地给国木田先生发了条短信,小小地告了一状。结果也如他所料,正在被迫加班的国木田先生怒火中烧地打来了电话。

中岛敦望着已经在床上窝好的少年,嘴角的笑意不动声色地敛了下去。

“飞鸟哥可真是招人喜欢啊。”

完全不担心这话被人听见的人虎少年感叹一声,不紧不慢地走上前,坐在了床边,俯视着床上正在熟睡的人。

他几乎是在白石飞鸟家等了一天。

躲在庭院阴暗的角落里,一边算着飞鸟和太宰先生共处了多长时间,一边任由心底那不为人知的情绪如同藤蔓一般、四处攀延生长。

等到白石飞鸟被太宰先生半搂着回来时,中岛敦有那么一瞬间觉得,那只一直被自己禁锢在最深处的猛兽几乎要咆哮着、冲出铁笼。

啊啊,真没想到,太宰先生居然会成为自己的竞争对手。

如果不是顾忌这人间失格和对周围居民的影响,中岛敦觉得自己恐怕在看到那两人的一刹那就化身为白虎冲过去。

冲过去,把属于他的飞鸟哥夺回来。

想到这里,中岛敦忍不住再次烦躁起来。

他俯身,两手撑在了白石飞鸟的身侧。

然而后者却浑然不知,自己已经成为了野兽猎食的目标。

人虎少年伸出他的利爪,如同拨开层层叠叠的花瓣一般,把那些碍事的衣料尽数除去。

他看着自己的‘作品’颇为满意,为了避免伤害到自己的珍宝,他干脆地收起了兽化的利爪。

中岛敦低头,在白石飞鸟的颈侧轻轻嗅了一下,仍是闻见了一股淡淡的酒香。

太宰先生还真是灌了他不少酒。

至于为什么灌酒,中岛敦多少也能猜到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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